回憶起剛才,這個仵作主動讓她來主刀時,就已經很奇怪了。也許,這個仵作其實也已經被收買。她入宮不是來驗屍的,而是來送死的。
年初夏的手握著刀,可是手心已經被汗水給浸濕了。
“你若是想死的話,可以試一試。你應該知道浴凰長公主同我的關係。你覺得最後是你死,還是我死呢?”
年初夏的威脅起到了作用。那仵作連連點頭,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過,年初夏卻不怎麼相信他,反手將手裏的刀具遞給了他。
“下麵的,你來驗。”
那仵作顫顫巍巍地接過了刀具,接替年初夏開始驗屍。
年初夏的手一直按在自己的胳膊上。這裏的袖子下麵藏著袖箭的機關,若是不行,她怎麼也得殺出去才是。
之後的驗屍過程就正常多了。他們也驗出了新帝體內有毒,而且不是尋常的毒藥。
驗屍結束,年初夏再次警告了這個仵作,而後他們才一起回了宣德殿。
不管信與不信,她也不能現在就殺了這個仵作。不會,她相信晏晏。若是這仵作真的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咬她一口,她會相信晏晏能將她從虎口裏麵拉出來。
等到回稟驗屍結果的時間,年初夏全程隻字未提,都是讓那個仵作說的。不過,那仵作也沒有說新帝其實本來沒有死一事。
聽到那仵作說完,年初夏鬆了一口氣。
她微微抬頭,察覺到了晏晏的目光,而後衝著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晏晏知道肯定有問題,但是年初夏她不能說。
晏晏雖不知原因,但是既然年初夏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她自然是不能拆台的。
“長公主殿下,你對這個驗屍結果,可滿意?”
“既然有兩位仵作共同驗屍,本宮自然是相信的。”
既然一開始事實就被掩埋了,之後如何,晏晏自然就沒有興趣了。徐皇後就這樣被定了罪,而後派人將她帶了下去。待徐皇後走後,雲太後才似突然想起來一般,尋味一旁的刑部尚書:“不知徐氏的家人該如何處置?”
刑部尚書出列,一板一眼,背著律法條文:“弑君之罪,罪無可恕,當誅九族。”
此時,那仵作和年初夏都已經退下了。之後的朝政不是他們可以旁聽的。晏晏已經認清了雲太後掌握全局的事實,便也先行告退了。她一個長公主,留在這裏繼續討論皇位繼承,的確不是個事兒。
她沒想讓司南現在就坐上那個位置。現在坐上去,隻能像其他人一樣被謀殺掉罷了。
晏晏走出去沒多遠,就瞧見年初夏在那裏等著她。晏晏快步上前,拉著她到了別處,才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年初夏這才紅著眼睛,將剛才的變故說給了晏晏聽。晏晏聽後也是大驚失色,手腳冰涼。
“這……這……”
“這一定是圈套。可她為什麼最後還是定了皇後的罪呢?”
“那假死的毒藥必然是皇後下的。但是她不知道那毒藥隻是假死。她肯定是被雲太後利用了都不知道。至於你……雲太後想利用你來牽製我,逼我承認陛下的死是徐皇後幹的。這樣,她就被摘的幹幹淨淨,雲離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登基了。”
晏晏立刻喊了龍吟出來,讓他殺掉那個仵作。
龍吟立刻去辦了,年初夏說道:“你身邊既然有這麼武功高強的人,為何不逃?”
“我怎麼逃?我是在宮裏養病。而且之前,我也是一直住在皇宮的。我身邊的暗衛雖多,但若是硬逃,他們很可能會被安上刺客的罪名。到時候,我身邊就真的連個人都沒有了。”
年初夏隻覺得膽戰心驚。晏晏催促她趕緊離開。“你去給杜易慎他們帶個話。那雲太後想殺我,但是不知道會不會利用你們。你們一定要小心為上。實在不行就稱病,不要淌這趟渾水了。”
“晏晏,我怎麼能留你一個人……”
“她是衝著我來的……以前也就罷了。如今你們有了孩子,我可不想做個奪人父母的惡人。你快走吧。”
年初夏今日的確是被嚇到了。雖然說現在無事,但也是渾渾噩噩的如同在夢中一般。晏晏催促她趕緊走,她也就猶猶豫豫地離開了。她腦子裏一團漿糊,想盡快趕回去同顧燚商量一番才是。
宣德殿那邊一直到午膳之後才散,雲太後還命人準備了飯食,但是沒有一個大臣留下來吃飯的,全都借故離開了。
一個宮女走到了雲太後的身邊,伺候她用膳,而後說道:“冀王府和公主府都已經空了。現在還沒有那孩子的消息。”
雲太後倒是並不吃驚,隻是說道:“她究竟是哪裏來的人手替她操辦這些事情?”
“當初漕幫也並沒有找到所有人的屍體……”
“那你說,他們會躲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