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目送他離去,倒是沒有注意到什麼不妥。返身回到屋中,拆了信一看,臉色頓時大變,差點就將桌上的酒壇掀翻了。
這信,是從建康皇朝發來了。
日前,為了查明歸香苑被毀真相,劉裕對天錦的身份起了疑心。他懷疑謝琰在此事上有所隱瞞,便寫信委托身同樣身受其害的陸問去查。
歸香苑秦柔娘的死,本就是讓陸問愧疚萬分。收到劉裕信後,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哪知這一查,還真讓他查到了蹊蹺。
劉裕哆哆嗦嗦的又在信封裏掏了掏,掏出北朝錦公主畫像時,摒著呼吸一看,臉色立即就變了。
“怎麼會這樣……”
天幕終於徹底地沉了下來,青瓦屋簷上雨水成了一股小溪流似的砸下來,沒有半點要停歇的跡象。
琅邪王府內。
采桑匆匆收了傘具,腳下繡鞋早就被雨水浸濕,裙子,肩角,連頭發絲都是濕的。
聽到匆匆的,踩著水的腳步聲,天錦不由轉身,看到她的樣子,驚訝道:“怎麼弄得這樣狼狽?”
采桑:“義父說他不便沾染琅邪王家的內事,便讓我親自去查了,公主久等了。”
天錦擺擺手,“此事不急,先去換身幹淨衣裳。”
采桑在外麵淋了雨,雖有傘具,奈何雨勢太猛,這會身上都濕透了。先前急著趕回來,一路疾走身上還冒了汗。這會兒立在廊下,冷風陣陣吹來,寒幽幽直哆嗦。
她沒有拒絕天錦好意,直接回去換衣裳去了。
等她再回來,天錦已經進屋了。她推門進去,就看到方正的桌上放了一碗冒著火氣的薑湯。
天錦從內室出來,身上也換了樣,看到她,便指著薑湯說:“趁熱喝了吧。”
采桑一愣,“公主親自熬的?”
天錦抿唇一笑,“是王妃令廚房備下的,我不過是去端了一碗回來。”
今日琅邪王大發雷霆,嚴懲了司馬元顯,府中不少人都被殃及到了,尤其是伺候司馬元顯身邊的隨從。
這會兒,司馬元顯還帶著傷跪在前院,誰也不敢求情。王氏讓廚房備著薑湯,隻等琅邪王氣消了再端過去。
天錦去廚房要了一碗,不值一提,采桑卻十分動容,端起湯碗,手都哆嗦了一下。
她一個婢女,何德何能,竟勞駕公主親自給她端了薑湯啊。
“事情查得怎樣了?”天錦問。
采桑將薑湯喝下,整個人都暖烘烘的,對天錦也多了份敬意。
立即正色道:“公主,恐怕是我們誤會了元顯世子了。”
“誤會?”天錦冷嗤,“事情都那樣了,還是將他怎麼誤會?”
事情未查清以前,采桑對司馬元顯也是十分瞧不上的。但擺在眼前,未必就是事實。
“元顯世子所做的事情,的確是事出有因。我特意去查了,新娘其實早就有了意中人,隻因男方是個名不經傳落魄劍士,遭到了家人反對。新娘苦求無果,便與那劍士私定了終身,這才被家中強行訂婚。”
“……竟是這般曲折。”天錦呆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