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他多慮了,此事他都要給天錦提個醒。
但此時提到劉裕就令徐道覆更心塞了。
也不知這混帳小子是哪裏冒出來的,白白占了公主的便宜。不過,在他看來,這樁婚姻如同兒戲,待公主恢複記憶,自然再看不上劉裕那等無名小卒,倒是不足為懼。
“有其一便有其二,這其二是什麼?”天錦又問。
“其二,公主的身份十分重要,千萬不能泄漏……”
這回天錦沒有反駁。
無論她願不願意相信,她或許真的就是那位傳奇北朝公主?
見她不像從前那樣抵觸,徐道覆心裏暗喜。抬手捋了捋斑白的長須,試探道:“今日見了虞美人三大首領,公主可有記起什麼?”
“你是說她們是……”天錦猛地瞪大眼。
徐道覆緩緩點頭。
“她們給的我的感覺……”
“怎樣?”
“既覺得熟悉又覺得陌生。”
如此說來,她這是願意接受這個身份了!
徐道覆徹底地放下心來,眉宇間憂思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如願以償的喜悅,眼裏甚至還染上了一抹激動之色。
明明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打扮,那一笑之間,竟好像墜落到凡塵一樣,很讓人不習慣。
天錦不好再與他直麵,堪堪撇開眼。
徐道覆顯然也知道自己失態,不自在輕咳一聲。
“公主沒了從前的記憶,卻還能對她們留有印象,可見從前她們與公主的感情深厚。公主不必擔心,有我在,再施幾回針,總會慢慢想起來的。”
“真的會嗎?”天錦心裏複雜又迷茫。
“會的,請公主相信我。”
天錦再問:“今日在茶樓……是先生事先安排好的?”
料想她已經猜到,徐道覆自然也不再隱瞞了。
“說那茶樓是虞美人舊部一處暗樁,的確是我與三位首領商量後,故意將消息透出來的。早料到琅邪王得到消息,必然會讓你前去試探。他暗中不動,想坐收漁翁之利,卻不知我們是將計就計。”
天錦:“那……茶樓真是暗樁嗎?”
徐道覆:“並不是,那隻是一間普通的茶樓。三位首領心裏掛記著公主,這番安排其實隻是想與公主相見。待公主恢複記憶,就帶領她們從頭再來,一雪前恥。”
他說得信誓旦旦,可天錦心裏卻並不樂觀,“在茶樓時,你說火燒歸香苑的事另有蹊蹺,並非是虞美人舊部所為,可有證據?”
徐道覆:“證據或許沒有,不過……當時沐傾城也在廣陵,暗中保護著公主安全,公主若想知道真凶那便要親自去問她了。”
話落,想起天錦如今失去記憶,必然也分不清那三位首領誰是誰,便又補充道:“剛才開門的那位便是沐傾城。”
沒錯,她就是沐傾城。
無法否認,那時她的確是出現過啊……她那時便已經找到了自己,一直都隱在暗中保護?
可歸香苑出事時,她並未出現……是了,她曾對她亮過身份,卻被自己趕走了。
想起劉裕的死,天錦心底再次隱隱作痛。
都怪她,都怪她……
不必說,歸香苑的災難一定是她引來的。是她連累了阿裕,連累了秦媽媽和整個歸香苑。
天錦痛苦地抬起雙手將臉上捂住,悶悶地問:“那先生呢?”
徐道覆:“公主想問什麼?”
“先生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麼人?”
徐道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也一直都是公主的先生,從未改變過。”
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