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下去,謝石吃撐了。
隻是大夫一直沒有來,他也就一直沒有吭聲。
天錦見飯都吃完了,他卻依舊坐著不動,心裏越發著急了。
屋子裏的碳火燒得很旺,許是吃得太撐了,謝石胃部脹脹的,隱隱感覺到難受,額頭上也慢慢溢出一層細汗。
時間慢慢流逝……
天錦正想著如何找借口打發他離開,謝石突然站了起來,“你先歇著,我去看看大夫為何還沒來。”
天錦忙不迭點頭,心中一陣暗喜,總算是鬆了口氣。她站起身來想要相送,謝石卻好像沒有注意到她的舉動一樣,已經率先邁開腳,大步離去。
盡管如此,她還是跟在後麵,將他送出院子。
謝石終於走了,躲在暗處早已等侯多時的劉裕,眼看著天錦急匆匆進屋裹了件披風,又急匆匆跑出來,來回幾趟都沒有發現自己。
他嘴角輕輕地一勾,連忙追了上去。
“丫頭。”
熟悉地聲音從背後傳來,天錦猛地收住腳,就看到劉裕打朝她走來。
他背著光看不麵容,影光斑駁,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可她分明已經感覺出他溫柔愉快的笑容。
“你來了。”
她等不及他走近,話剛落下,就快步奔向他。
劉裕眉宇間皆是暖融融的笑意。他早早張張雙臂,隻等著天錦如同一隻飛舞的蝴蝶一樣撲入懷中,再將她牢牢地抱緊。
“丫頭……”
他的心裏難掩激動。等在外頭的這段時間顧然是焦急萬分,看著窗紙上投下的相敬如賓的兩道人影,那種煎熬無法形容。
可他必須要忍耐,強迫自己不得輕舉妄動。
好在煎熬之後,他終究等來了希望。
原以為自己會有許多話要說,可真正把她抱入懷中,千言萬語的話語都顯然很蒼白……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真真是相思入骨。
他抱著她,將鼻尖湊到了她的玉頸邊,深深吸了一口氣。她身上熟悉的氣息,終於讓他感覺到踏實了。
“阿裕,”天錦微微哽咽,“此處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這裏。”
“好。”
劉裕明白她的顧慮,也知道謝石隨時都會折返回來。剛才他讓人去請大夫的話,他是聽到耳中的。
他稍稍地鬆開了天錦,就見她的小臉紅撲撲的,忍不住又重新將她攬入懷中,手臂箍在她的纖細的腰間用力抱了抱,才終於放開她。
但很快的,他就牽起了她的手,“走吧。”
*
離開天錦處。
謝石的眉頭越皺越緊。他一手捂著腹部,一手緊緊握著拳,力道之大,骨節都泛白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水,漸漸從他的額角冒了出來,邁出去的腳步也變得踉踉蹌蹌。
他很快意識不對。
好不容易強撐著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卻是兩眼一黑,差點就一頭栽倒在地。
一手有力的手,適時扶住了他。
“六叔,您怎麼了?”
謝琰心口跳得厲害。他是按耐不住,才過來的。不好去天錦的住處,隻能來此等著消息。
哪知剛過來,就聽到了外麵的動靜。
“你怎麼在這裏,大夫呢?”謝石劈頭就問。
謝琰一愣,“已經派人下山去請了。”
從碧珠被派去給天錦送膳時,謝琰的一顆就提起來了。碧珠去了多久,他就心急了多久。等她終於回來,他才將堂姐和妹妹都送了回去。這才得知謝石吩咐下山請大夫。
當時,他並沒有在意。因為心裏明白,天錦可能是在裝病,但他還是派人下山了。
但現在看到謝石臉色蒼白,滿頭大汗,才知不妙。
“六叔,您這是……舊疾複發了?”
謝石一路走回來,力氣用盡。被謝琰摻扶著,幾乎將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他身上。
他沒有回答,隻是示意謝琰將自己扶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