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恭舉兵造反的消息一夜間亂了朝野。
乍然失去了得力心腹,司馬道子一時也顧上不調皮的兒子,連夜調派人馬,快馬加鞭趕往建康。
彼時,司馬元顯手裏正好收到了劉裕和天錦的喜帖,明明心裏難受的要命,卻還要臉堆笑容,說些言不由衷的話。
也是他自作自受,偏偏安排天錦和劉裕住進了自己的清宸院裏。雖說是刻意選了僻靜的位置,卻依舊免不得會撞上的。
他連借口都找不到,隻能在天錦笑意盈盈地目光下,滿口答應會來喝喜酒。非但如此,他還得把這個事情捂得嚴嚴實實。
好在清宸院裏的事情,除了司馬道子,就算是琅邪王妃王妃也是管不著,也不願意去管的。
是夜。
燭光灼灼,天錦一襲火紅的新嫁衣,由著朱瑾將她摻扶進臨時的新房裏。
今日這一場婚禮,辦得十分簡單。賓客也沒有幾個人,入夜後喜間裏都顯靜謐。
雖說天錦對這一切都不陌生,可一想那人此刻也與她一樣,身披紅緞,站在這新房裏,無形中的旖旎,令她塗抹了胭脂的臉,欲發的紅暈。
一隻手適時從朱瑾手裏,將她牽了過去。
手背上溫度,微微的有些燙。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想將手縮回來,那隻手卻搶先將她握得更牢了,引著她走到床榻邊坐下。
“天錦……”一道溫柔的呢嚀在耳側響起。
天錦緊張得咬著唇瓣,下意識的輕輕應了他一聲,卻聽到朱瑾在這時“咯咯”笑起來。
“自今日起,也不能再稱劉公子,姑娘覺得我們是不是該改口喚聲姑爺了啊?”
這個朱瑾!竟是如此促狹。天錦本就有些緊張,被她這麼一鬧,更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新房裏卻傳來辛夷清脆爽利的笑聲,連聲附和,“可不是!可不是!傾城,你看,咱們公……姑娘終於有姑爺了。”
“是啊……”
沐傾城倒是沒有夥同她倆心起促狹,她立在門邊,望著頭頂喜帕,一襲吉服的天錦看了一瞬。又將目光移到劉裕麵上,勾了勾嘴角。
才繼續道:“恭喜了。”
沐傾城是今夜剛剛趕回來的,剛好錯過了兩人拜堂之禮。老實說,收到朱瑾的飛鴿傳書時,她還有些不敢相信。畢竟,她從來都沒有看好過這兩人。
然而,便是不被她看好又如何,這兩人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處。天錦是公主,是主子,她是下屬,是仆從,總不能事事越逾。
況且,從天錦失憶後,對她的態度轉變了許多,倒是與朱瑾更為親近。
該提醒的她已早早提醒過,隻希望這位任性的公主,將來不要後悔。
看著眼前這一對,沐傾城眼裏的笑意淡了淡。
她身後的石階下,站著來徐道覆和關三爺。兩人與劉裕並無交情。關三爺也就罷了,他性情冷漠,並不是多嘴之人,至於徐道覆……
他與天錦之間還存著些嫌隙,這個時候,也不好做那棒打鴛鴦之人。
真正由衷的替天錦感到開心,怕是也僅有單純的辛夷而已。哪怕對這場婚禮尤為熱心的朱瑾,心裏也尚且還有些幾保留。
本就極其簡單的婚禮,一群人心思各異,讓那喜慶的氣氛驟減了不少。
劉裕其實並非是心思敏捷之人。隻是這一路走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麵對這突然冒出來的一群奉天錦為主的人,他心裏也有著一番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