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夢鸞沒給天錦拒絕的機會,拿著腔調嬌聲嬌氣地喊了一聲“陛下”,十分做作的扭進了耳房。
天錦便在她這拿腔拿調的聲音裏抖了抖,終究還是將目光重新調回了龍榻之上。
曆來,皇帝的龍榻上都設有機關暗格,晉帝也不例外。
天錦雖不熟悉南朝的皇宮,但對帝王的寢殿卻也熟悉,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她便解開了機關,打開暗格,成功地將裝著魔玉血蓮的盒子摸了出來。
然後心觀鼻鼻觀心,杵立一旁,靜待。
收拾整齊後,晉帝和潘夢鸞一道走了出來。天錦不動聲色地抬頭看了一眼。
南朝晉帝年過半百,須發皆白。身穿龍袍,頭戴帝冠,氣勢倒還威儀,隻是跟她父王符堅相比,可就差遠了。
這酒-色皇帝,腳下虛浮無力,一看就知身體已被掏得差不多了。就算她不取他的性命,恐怕也是時日無多。
在潘夢鸞的攙扶之下,晉帝一腳已邁出了寢殿。殿外一陣冷風吹來,他的身體不由顫了顫,哆嗦著又將腳收了回來。
“愛妃說得沒錯,天色已經不早了,朕也乏了,不若明日再去禦花園吧。”
天錦:“……”
潘夢鸞明豔的臉上,有著體貼的笑容,“陛下說得是,那……嬪妾伺候您歇息。”
晉帝“唔”了一聲。
潘夢鸞朝那兩位宮婢掃了一眼,“這裏不需要這麼多人伺候,你們先退下。”
宮婢行禮退下。
晉帝便在潘夢鸞伺候之下,重新躺回床榻上。天錦不好在一旁看著,默默地替兩人將帳幔放了下去。
一直都渾然不察的晉帝,突然轉過頭,朝天錦看了一眼。這一眼十分陌生,他不解皺眉,“你是何人?”
天錦微怔,帳幔還握在手上,將放未放。聞言,便抬眼朝晉帝看過去。
“咦?”晉帝下意識支起半邊身子。
一側的潘夢鸞卻一驚而起,伸手便去捂他的眼,“陛下,嬪妾就在您身邊,您竟還有心看別人,嬪妾不依……”
若是以往,寵妃張貴人這鶯笑之聲,無往不利。可眼下,晉帝卻不像往日那般,順勢將她攬入懷中,而是直接拿開了她的手。
輕佻地要去抓天錦的手。
“你這小宮婢,模樣生得倒是周正,今年幾歲了?”
天錦心中一寒,微微眯起了眼。
潘夢鸞聽得心驚肉跳,硬著頭皮,再次捂住了晉帝的眼。
“陛下……”
“愛妃這是做什麼,朕不過就是看中你身邊的宮女罷了。事後,朕再賞你幾個伶俐的,何需這般小氣!”
天錦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找死!”
原本看他沒幾日可活,她還猶豫著今晚要不要動手。隻怪她一時心軟,竟被這昏君欺上頭來。
“你說什麼?”晉帝顯然沒料到,一個小小宮婢竟也有這等淩厲氣勢,稍滯了一瞬才反應過來,怒道:“大膽!”
“膽子不大,豈敢取你狗命!”天錦冷聲恥笑,一個箭步上前,飛快抓起被子,將他兜頭捂住。
乍然受到襲擊,晉帝勃然大怒,就要喝斥。隻是口鼻皆被堵住,他嗚哽著發不出聲來。皇帝當久,被他人保護慣了,他已然喪失了自保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