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夕雲院,程玉瑩沒有料到範秋聞會在外頭等她。被他攔下時,臉色極奇難看。
“程師妹……”
“範師兄攔著我做什麼,你我沒有什麼可說的。”
天色太黑,範秋聞臉上的神情讓人看不清楚。可他並沒有因為她這一句搶白而放棄。
“程師妹,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可有些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簡單……聽我一勸,此事到此為止。”
程玉瑩大怒,“憑什麼到此為止!這事你說的不算!”
範秋聞心頭沉沉,再多的話,已經不能再說。那隻攔著她去路的手臂慢慢放了下來,“你執意如此,希望將來不要後悔。”
程玉瑩對他的話嗤之以鼻,抬步便走,與他同站在一處,多留一刻便是多一分難受。
黑暗裏,她沒能看到範聞秋那隻攥緊的手,以及他鐵青的臉色……
*
一夜過去。
天剛一泛曉,外頭一片魚肚的白色,劉裕就起身了。被動靜驚醒的天錦,也睜開了眼。
她撐起身,見他立於窗下,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眉宇緊蹙,臉色微沉。
她起身披衣,走到他身邊,“在想什麼?”
劉裕驀地轉身,便見她雲鬢鬆馳,幾縷碎從臉頰上垂下去,眉眼裏皆是一派慵懶。
他不由得輕笑,“我在想今日再去浣風樓,不知是否還會被驅趕。“
天錦聽了,想起前夜他與關三爺那般狼狽,也隨之笑了起來,“一會兒,我陪你去。”
劉裕心中微動,看著她的目光溫柔繾綣,那樣的一股蜜意濃得化不開。
天錦嗔哂,“若是他們還不放你進去,那便隻能硬闖了。”
她的心裏早已做了最壞的打算。劉裕也知道如今的浣風樓與五前年的浣風樓大有不同,如果那些天燈不能順利到達阿則和母親手中,也別無安策了。
雖然他很不想與那些同門師兄弟們發生爭執……
兩人依在窗前又說了會話,聽到隔壁有了動靜才梳洗更衣。
早晨的客棧很是清冷,到大堂裏用早膳的沒幾個。天錦他們也沒有下去,早膳是朱瑾吩咐讓人送上樓的。
用膳的時候,關三爺從外麵推門而入。他的半張臉都掩在銀片之下,另一半張臉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
卸下腰上的配刀,他直徑走到桌前坐了下來,“我去打探過了,那些天燈如願落入浣風樓中。隻有少數幾隻掉落在外麵。”
說罷,他便拿起身前的碗筷埋頭吃了起來。
天錦和劉裕飛快地對望一眼,不過片刻便雙雙放下了碗筷。
飯畢,朱瑾和關三爺二人被留守在了客棧,天錦隨同劉裕一起前去浣風樓。
遠遠望去,浣風樓座落的莊嚴而肅穆。一條寬大的巷口走到盡頭,巷子兩側是矮牆,一前一後設有兩處守望台。
不等他們靠近,那第一道守望台上,就有人就出聲阻喝,“浣風樓閉樓整頓一個月,閑人勿近!”
天錦腳微滯,不解道:“你們昨日來時,也是這般拒不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