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一股強烈的愧疚感襲在劉裕心頭,他恨死了愚蠢的自己,“你就是天錦,我是你丈夫劉裕,你不認識我嗎?”
“對不起。”天錦凝望著他突然痛苦的抱進自己的身體,“對不起……我好痛,全身都在痛,我好難過……”
她說的是難過,並不是因為肉身的疼痛而難受,在她身上,似乎發生了不為人知的事情。但是劉裕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他擁抱著妻子,不斷安慰著,“沒事沒事,可能還是舊疾發作了。”
天錦當初和他相識時就因傷失憶,這番摔下懸崖,隻是摔得舊疾發作,已是不幸中的萬幸,劉裕哪還敢再抱怨什麼。更何況……
“忘了也好,這也未必是壞事。”明知這種想法不對,卻還是忍不住說出來,對劉裕而言,上天還了一個失憶的天錦,同時也是再一次給他機會。
他撫摸著天錦的秀發,像撫摸著得之不易的至寶,奮戰沙場的堅韌目光變得溫和而寵溺。
天錦將頭放在他的肩頭,不拒絕也不抵觸這位陌生人,劉裕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從未有的順從。
末了,她又在他耳邊請問,“你為什麼這麼覺得?你以前過得不開心嗎?”
“不,娶你為妻,三生有幸……”劉裕推開天錦,讓她看向自己,而他也無比堅定的凝望她,鄭重道,“不管過去的事了,我們重新開始,這也是老天的旨意。”
“重新開始……”這四個字對天錦而已恍如隔世,她默念著,並沒有很期待,甚至失落多過質疑,“真的能重新開始嗎?”
“會的。”劉裕捧起她的臉,手指輕輕滑過她的唇角,“我一定會保護好你,不會再傷害你,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天錦愣愣的看著他,沒有驚喜也沒有質疑,短短凝視後陰鬱的低下頭輕易,握住了他的手,“那我們回去吧。”
劉裕心頭微顫,眼前的女子既沒有回到最初相似時的天真純樸,也沒有像墜崖前那邊剛烈勃發。她身上悄然流淌著一絲陰鬱的氣息,甚至是恨意,無聲又濃鬱的包裹著她……
劉裕細細打量著她的眉目,一分一毫也不願放過。與墜崖前相比,她確實是判若兩人,但那容顏確實是他熟悉無比的天錦啊。
“好。”劉裕緊緊拉住她的手,宛如明誓一般,“我帶你回家!”
山水秀美,這裏的每一寸土地的充滿靈氣,就連呼入的每一分氣息都鮮活清新的。
可惜,這裏再美,也不是他的家。
他已經死了吧……在火海裏重傷,從懸崖上墜落,已經那麼久了,沒有任何消息。
陛下應該追封了他某個職位,他又為謝家添了一份榮耀。
也好,他已經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了國家與民族,也對得起謝家門楣。
謝琰,謝家的芝蘭玉樹,永刻豐碑的男人。終於……他走完了自己光輝的一生。
他將永遠沉睡在曆史的長河裏,再也不會醒來。
從此沒有負擔,沒有顧忌。從此,他便可以了無牽掛的去流浪,去過一份安寧的生活……
曾經有一位意態張揚的女子對他說,“雲殊,我們走吧。”
那一刻,他曾以為新的人生就此展開。
然而可惜……他們都在彼此的枷鎖中無法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