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一閃,想起太守府中的兒子,微微一笑,“皇帝哥哥,我聽說桓夫人也被公子玄派去邊疆打仗了?”
南朝戰亂未平,公子玄一直坐鎮建康府。倒是派出許多的武將,一路殺去了邊疆。劉裕前幾個月也在的,隻是近一兩個月才從邊疆歸來。此前,劉裕平定邊疆,屢屢受到阻礙,她就曾猜測,阻礙他們的人即是沐若蘭。
但,他們並沒有真憑實據。
傻子皇帝點點頭,又忽然搖搖頭,像是才反應過來她在講什麼一樣,問:“你說什麼?沐若蘭去邊疆打仗了?”
她一愣,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皇帝陛下尚且不知道的事兒,她竟然已經有了風聲。她這樣朝臣,豈非是太過危險?
她臉色一變,微微熏紅,“我……來時路上聽到百姓胡亂議論的。”
太守府到皇宮,正有街道商鋪。她偶然間聽到一點傳言,並沒什麼特別。傻子皇帝“哦哦”了兩聲,笑起來,“沒有的事兒,沐若蘭近日身體不好,在府中養身體,哪兒也沒去。朕聽說……”
他疑惑一聲,“聽說你們還是朋友?你竟然不知道她的事情嗎?”
她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認識而已,要真說是朋友也算不上的。她從荊州府來,我卻隻在建康府待著。”
錦公主和沐若蘭兩個人,雖然名字仍舊沿用從前的,但身份早已改得天翻地覆。她這樣推說,傻子皇帝的眼光卻有些不信,她隻好笑得更甜一點遮掩了過去。
要說不是朋友,她和劉裕時常也去丞相府做客的。要說不是朋友,她也時常有事兒要尋公子玄商議。但她不能承認,她們的關係很熟悉,那樣會被傻子皇帝忌憚。
皇帝雖然是傻子,到底也是皇帝,怎能容許朝堂之中,似她們這樣結黨營私?
如今兩家人的地位大不如從前,但從前,他們可是一路高歌猛進,殺入了建康府,掌控了南朝大權。
傻子皇帝一開始隻是公子玄的傀儡,現在嘛……她正努力讓傻子皇帝成為她的傀儡。
這麼想著,沒過一會兒,公子玄的馬車已經到了。高公公親自去接,他卻已經驅車從草場那頭來了。他沒有走射日樓大廳,而是直接穿過花木庭園,駕車入了草場。
馬車被丟在草場外的圍欄邊,馬兒被解開韁繩,任其自由吃草。他則領了下屬翩然走了過來。他今日隻帶了一個下屬,那下屬她也認得,乃是從荊州府一路跟他過來的。
功夫是一等一的好,忠心護主,不僅護持他,也護持沐若蘭。這一點,她的人馬早就見識過。
她微微一笑,遠遠瞧著公子玄一步步走近。
走到近前,公子玄向傻子皇帝行禮,態度十分恭敬,並不見一絲臣子不該有的傲氣。前朝不知道多少舊臣,一朝得勢,便不把皇帝放在眼中,以為皇帝就是他手中的棋子。結果,這些人統共沒什麼好下場。
她瞧著他,猜測著他的下場,唇邊的笑容則更加的深邃了。
傻子皇帝親自去拉他起身,又安排他在她身側不遠的席位上落座。兩個人遙遙直視,他先開口,“多日不見,公主玉體安康?”
她勾唇笑著,“一切都好,多謝大人掛記。”
她沒有喚公子,盡管他們從前也曾這樣稱呼。
公子玄也笑著,笑容雲淡風輕,看上去竟有幾分超凡出塵的意味。她眸光一閃,並不多言,回過頭來察覺劉裕的目光正停在她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