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薄的身體被戳的站不穩,身影卻倔強,女奴低著頭行禮,“啟稟陛下,奴吃飽了。”她的口音軟軟的,帶著異國的味道,說出的話卻是南朝官話,很容易就聽清。”
難怪,番商會將這樣一個尤物送進宮來,這樣的好東西,最能吸引傻子皇帝的注意力。
傻子皇帝懶散地向後倚靠著,連聲音也變得放鬆起來。或許是夜色正濃,或許是天氣太冷,但琉璃閣中的他們,感受到的隻是溫暖的炭火。隔著大開的琉璃門,女奴遙遙可望,卻隔著風雪夜色。所以,傻子皇帝在這一刻是極為得意,傲然滿意的。
錦公主聽的傻子皇帝又問了兩句,便揮揮手,不耐煩的吩咐侍衛開始。
今夜風寒,就這樣開始跟豹子鬥嗎?
錦公主還未看清楚場地中央是怎麼開始的,侍衛已經砍斷了女奴腳上的鐵鏈,解放了女奴。但幾乎是同時,那被控製的豹子,已經雄健地跳躍而上,撲向了女奴。
直到此時,錦公主還不知道女奴叫什麼名字。
但很可能,女奴即將赴死。
驚心動魄四個字,不足以形容場地上的廝殺。錦公主雙手緊緊握緊,似乎正跟豹子打鬥的人是她自己。劉裕坐在她身側的軟椅上,一雙星目亦是凝重。
餓極了的豹子,和剛吃飽了的女奴,就在眾官員眼中上演一場生死搏殺。今夜,不是豹子死,就是女奴亡。大約豹子還不曾這樣考慮過,但女奴顯然是明白的。
女奴不過才十二三歲。
錦公主心頭一跳,第一時間想到了小公子。不知道為什麼,她從前也是殺伐決斷的,也是狠辣無情的。可自從有了孩子,心底裏便藏了一塊柔軟的地帶。此時此刻,見到單薄嬌小的女奴,被豹子追咬,她竟有些不忍。
劉裕道:“恐怕是要沒命的。”
她點點頭,不由得有了一息歎息。片刻,便覺一隻大手在夜色中輕輕覆蓋在了她的長袖上。剛巧,就覆蓋在她藏在廣袖下的手掌上。他就這麼準確的握住了她的手掌,輕輕的摩挲安撫。他知道她在心中生了膽怯,所以無聲的安慰她。
她沒有推開他的手。
自從有了小公子,她對他的排斥少了很多。
她轉過頭,見他正望著她。一雙剛毅的眼中,溫柔如水,哪裏是浴血沙場的武將,分明還是那個坐在歸香苑中看戲的紈絝公子。風度翩翩,悠然瀟灑,帶著不同於眾人的飄逸感。
恍然如夢。
她溫柔的笑了。
“熬……”那一頭,表演場上,斑點豹子爆發出極大的吼叫聲,竟倒在了瑟瑟寒風中。
她一驚,飛快轉頭,就見小小女奴的拳頭正從豹子的咽喉穿出,一張雪白的臉上,全是斑駁的血跡。那畫麵定格在那裏,幾乎叫在場的所有人尖叫起來。
這些人也都是見過世麵的大人們,是皇室宗親的貴胄們,居然也不由得要驚歎。
好幾個人站起身,遙遙望著女奴。
有人驚訝道:“她是怎麼做到的?”
傻子皇帝也直直的站著,遙遙望著女奴渾身是血的模樣,驚歎稱讚道:“果然,徒手殺死豹子並不是胡說的,這是你本月殺死的第二頭豹子……”
女奴離了豹子的屍體,立即有侍衛飛快上前,拿手臂粗的鐵鏈將她的手腳鎖起來,最後拿狼牙棒驅逐她,站在了場地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