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卻沒放開她的肩膀,而是坐在了她的身旁,將她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大手中,這才認認真真瞧著她白皙精致的臉,寵溺道:“咱們一定速速打贏這場仗,早點回去建康府。我做皇帝,你做皇後,咱們還可以再生孩子,生你喜歡的孩子。”
他幽幽停頓下來,大約自己心中也有些憂愁,歎息一聲道:“你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定會愛咱們的孩子,也愛這江山百姓的孩子……”
久經沙場,浴血奮戰的劉裕,很難得出現這樣感慨的時候。不過是對著自己心尖上的妻子,所以才會真情流露。若換了旁人,當然不會如此。
錦公主低聲一歎,點點頭,緩緩靠在了他的懷中。
這麼一靠,她卻忽然開口,“阿裕……”
劉裕忙環住她的身板,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怎麼了?”
她道:“你有唐七的消息嗎?”
劉裕一怔,目光中倏地便起了一層難以言說的意味。他壓下心中的不悅,搖搖頭,“我一直在找他,但是一直沒找到此人。想來……”他想說謝琰大概是死了,可他不能說,他怕傷了錦公主的心。
他雖沒有說完後麵的話,她卻也能聽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搖頭道:“不會的,他不會這麼容易就死的。他救了我的性命,我還沒來得及報答他,怎能輕易就死掉?”
劉裕臉色愈發的黑了,整個人僵著,也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然而,這樣的心思也不過是一刹,他便軟和了姿態。
謝琰想要她如何報答呢?不過是以身相許罷了。想起那張戴著麵具的臉,他的心忽然沒由來抽動一下。
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與這人計較。
謝琰是錦公主的未婚夫,一開始在北國便是如此。後來,他成了她的夫君,她和謝琰便再無瓜葛。可惜,謝琰什麼地方都比他好,更能投她的喜好,不像他隻懂得舞刀弄棍,不懂的詩詞歌舞。
她是天上的仙,他卻隻是一個普通人。
他歎息一聲,不肯讓懷中的妻子察覺他的難受,隻伸出一雙手將她抱緊。
錦公主聽得他的心跳,眸光中亦是謝琰那張戴著麵具的臉。一別之後,再無音信,卻不知他過得可還好。
夫妻兩個人各自想著心事,一夜無話。
劉裕決定不再坐以待斃,不再跟公子玄戲耍。他領兵一路往山陰去,漸漸竟彙合了十萬人馬。因為公子玄屢次戰敗,劉裕在南朝天下的威望水漲船高,沿途並未刻意拉攏,便聚集了這許多人。
大家跟著他,答案很明確,那就是要往建康府去保新帝登基的。
劉裕自然明白,將這些人留在身邊,倒也頗為重用。
山陰,謝琰老宅。
公子玄不知道劉裕葫蘆裏賣得什麼藥,更不知道他往山陰去做什麼,卻飛快派遣一員大將,領兵迎戰。
這位大將,錦公主並不知道他的名姓,但此人忽然在山陰起兵,一時間竟也召集了數萬人,不可不說厲害。
這樣的人物,若是放在虞美人中,當是比王七爺更厲害的存在。
錦公主有心拉攏,派遣朱瑾前去說和。兩方軍隊還未在山陰接觸,她的人已先一步搭上了這員猛將的隊伍。
朱瑾沒能見到此人。
回到營地,朱瑾站在錦公主身後,低聲道:“我根本沒看到那人的模樣,也不曾知道他究竟是誰。但看一路上的軍隊官員都對他禮讓三分,想必是個了不得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