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公主微微一笑,“沒關係,隻要桃花園一散,整個建康府都會動起來的。”
她要做得並不是要從桃花園拿走什麼,而是要讓沐傾城所有的虞美人知道,沐傾城完蛋了。
漆黑的夜色,正是最好的風衣,將他們的一切行蹤隱藏。
雪亮的白日,便是最鋒利的劍刃,將這風衣撕開,露出璀璨的內裏。
建康府轟動了。
全城百姓都知道,桃花園乃是沐若蘭的娘家。這個沐若蘭,已然是無冕之後,登基隻在遲早。可惜,她的桃花園卻被人劫掠了。
其中的人,死傷一空,所有的東西都被破壞,毀掉。仇人甚至都沒有拿走園中任何值錢的東西,隻是盡可能地毀掉了一切。
偏偏,又不曾燒掉。好像,故意要留著一切,給世人“瞻仰”。讓人從這片麵的劫掠中,看出破壞者的決心和冷意。
百姓鬧騰起來。
藏在皇宮裏的公子玄,不得不出麵應對一切。然而,終歸是晚了。流言蜚語,好似長著翅膀的大鵬,席卷過整個建康府的上空。
很快,丞相府也被驚動了。
不過就是一個尋常的黑夜,公子玄甚至早早就派了人在丞相府中值守。然而,府中還是被人驚擾。雖然未曾淪陷,可惜外圍的侍衛死傷慘重,屍體橫七豎八倒了一地。
府門口血流成河。
歹毒並未進入內院,或許是因為侍衛太多,而歹毒人太少。或許是因為,歹毒還不願意自損八百來傷害他的一千人。可惜,即便是這樣,流言蜚語已經壓都壓不住。
幾乎要撼動了公子玄的根基。
皇宮裏的那個女主人遲遲不歸來。知曉消息的人並沒幾個,但桓玄顯然是其中之一。
建康府,冷清的流年記中,錦公主坐在花圃前,飲茶看景。
這景色,往日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實則早就能將一年四季的花色都記牢了。可不知道為什麼,今日來看,卻看出了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月姬站在她身後,胳膊上的傷已經結痂了。
因為有衣裳袖子遮掩,倒是不能被人瞧出什麼端倪。比如她這左頰上的分水刺傷痕,倒是更為礙眼。
月姬道:“公主,屬下看你臉上的傷勢,不如屬下為你刺一朵花吧?”
月姬慣會易容,一手易容術出神入化,男變女,女變男,老變幼,醜變美……都不在話下。見得她臉上的傷痕,忍不住詢問。
花圃前,空氣清冽,半點雜音也無。
因為沐傾城的原因,這處流年記早就被毀掉了。沒有生意,沒有人氣,桌椅板凳布滿灰塵,後院中的房舍都長了蛛絲。
是她從外歸來,才令下屬將後院簡單打掃。至於從前人聲鼎沸的前院,那是早就沒了。
此時此刻,到處都是安安靜靜的,外人根本不知道,後院中還藏著他們這二三十人。短短幾日,他們掀起的風浪,幾乎要將公子玄的大船打翻在地。
她知道,隻需要抓住公子玄的命脈,便可在戰場上決一死戰。她不屑於這樣的場景,緩緩折磨公子玄。她所給的,不過是略微的精神壓力罷了。
“刺一朵花嗎?”她問。
語氣很淡,並不多麼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