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拽住一個膽怯逃走的北府兵,“砰”的一聲將人摜在地上,嗬斥道:“區區幾個賊寇,你怕個什麼?還不快給我殺!”
這士兵被摜倒在地,直接爬不起來了,戰戰兢兢道:“將軍……您難道沒看見方才的焰火嗎?一字並肩王手刃了皇上……他們……錦公主他們已經知道了。”
這人話沒說完就嗚嗚咽咽哭起來,手中的佩劍拿不動,掉在了地上。
程峰大驚失色,“胡說,你胡說……怎麼可能。方才在護城河上本將還險些殺了劉裕,他怎麼可能有時間生擒皇上?”
士兵聽下也是一愣。
這些守城的北府兵,和設在護城河畔埋伏的禦林軍,原本就不是一路兵。而且,既然是德宗皇帝的埋伏,自然許多人都不知道的。
程峰更不敢在事前泄露半句。
事後……
朱槿一句話不過是攻心術。
這些守城兵竟然不懂。
四大城門已然都得了指令,見到梅花焰火,說出劉裕手刃德宗皇帝的話。各大城門上的北府兵,因為並沒有最新的消息,自然陷入被動。
隻要錦公主的人放出話,他們就可能減少一半的士氣。畢竟,雙方交戰,已經一整日了。不管是誰,都不願意再打下去,都想要休息一下。
可錦公主看到焰火之後,竟更加的生猛,除了劉裕真的殺了皇帝,還有什麼可能促使他們如此做派?
沒人能懂。
但城門幾乎已經要失守。
程峰腦子一轉就明白過來,一腳踢開擋在跟前的士兵,飛身上了城樓。他站在城垛前高聲呼號,“大家別相信他們,劉裕身中數刀,九死一生,早已逃出建康府,根本沒辦法威脅到皇上的安危。”
守城的北府兵聽到他的話,不知道該信誰。
但他是主帥,他的話應該不會錯。
錦公主眸光一閃。
那一頭,程峰整個上半身伸出城垛前,凶神惡煞地揮舞著雪亮長劍,再一次出聲,“劉裕身邊最得力的下屬劉浩軒已橫屍護城河畔,劉裕大勢已去,兄弟們給我殺光他們,保南朝鐵桶江……”
“呃……”
一支雕翎箭,飛射上城牆。
在程峰還沒說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穩穩地嵌入他咽喉。
最後那個字便破了風,嗚嗚咽咽聽不清楚。
程峰整個人一僵,像是一塊沉重的麻布口袋,轟的一聲摔落城牆。
夜色漆黑,城牆上的宮燈很亮,但卻不能將偌大的皇城照的通明。錦公主冷冷收回手中的弩箭,狠狠瞪著程峰,胸中湧過無數的憤怒和悲憫,她相信程峰說的話是真實的。
正因為真實,才絕對不允許他繼續說下去。
劉裕身受重傷,劉浩軒慘死城外,這些血淋淋的東西,從程峰口中出來,隻會剝了眾人的心。
能不能殺德宗皇帝還是未知,能不能搶出城去,也還是未知。
但她必須要出去。
她冷冷一笑,高聲道:“德宗皇帝已死,爾等還不束手就擒!”話音落,長劍拖行在身後,飛身上了登雲梯,三五步已淩空而起,上了城牆。
早有人掩護她的身姿,那些北府兵自然不能將她阻攔。
她長劍大開大合,在城牆上砍瓜切菜,見一個北府兵便殺一個,見兩個北府兵便殺一雙。一眾北府兵本就被朱槿等人嚇破了膽,乍見程峰墜樓慘死,更是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