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老宅在郊區,是一棟獨門獨戶的小庭院兒,明清時候留下來的,民國時期成了某國民黨高官的府邸,後來顧老司令退休下來,不肯去京城的軍區大院兒,上麵就把這處宅子修葺了一下,指給他了。
黑色巴博斯打著車前燈,門口警衛室的小李大老遠就看見了,急急把護欄降下來。
司機把車停在大門前,下車跟小李理論:“顧先生讓我送人過來,你不開門還把門關上,這是什麼意思?”
小李就是一個守門的,上麵怎麼命令他就怎麼做,當下為難的搔了搔頭。
“司令有命,外來車輛一律不準入內。”
一個穿著灰布褂子,看上去也六十好幾的老頭走到門口,斜著眼睛看了看車裏的慕清歡,背著手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極其輕蔑的道。
這人司機自是認得的,老宅的管家,張讓,年輕時候是顧老司令手底下的一個童子兵,後來救了顧老司令一命,從此被顧老司令帶在身邊,連顧銘臣也要敬他三分。
司機當然聽明白了張管家話裏的意思,轉頭看向車子裏的慕清歡。
慕清歡在心底暗歎一聲,默默地拉開車門走了出來。
“既然如此,麻煩進去幫我問問顧先生,我是不是可以就這麼回去了?”
張管家白了慕清歡一眼,丟下一句:“等著吧!”轉身進了屋。
大廳裏,顧銘臣正在被顧老司令罰跪。
顧銘臣一米八幾的身高,跪得直直的,像是一棵青鬆,不折不撓。
顧老司令端坐在紅木太師椅上,那張臉雖然飽經風霜,但依舊可以看出年輕時的風采。
細瓷青花的茶杯,醇香嫋嫋的清茶,顧老司令仿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悠悠品茶,絲毫不覺得他的孫子已經在他麵前跪了兩個多小時。
張管家進來,看了眼依舊跪的端端正正,絲毫不肯討饒的顧銘臣,心裏一歎,這性子,也不知道像誰!
“怎麼樣?”顧老司令抬眼,問張管家。
張管家猶豫了一下,照實說:“那位小姐問少爺,她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顧老司令一聽,微微有些訝異,倒是個耿直性子的姑娘,要不是對自己的孫子無情,便是貪圖他的富貴!二選一沒跑!
這樣想著,顧司令重新把目光落在顧銘臣身上,隻見顧銘臣似乎有些生氣,握在身側的拳頭捏得緊緊的。
“看來一切都是你的一廂情願啊!”
顧老司令問。
“是,所以請爺爺不要為難她。”
顧銘臣昂著腦袋,梗著脖子,雖說是不甘心,但卻還是出言維護。
“沒出息的東西!去把那孩子叫進來!”
顧老司令揚手將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細白青花的瓷片碎了一地,冷了臉對著張管家命令道。
慕清歡一進大廳就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平日裏高高在上呼風喚雨的顧銘臣顧先生此刻竟然跪在大廳,而那位高高在上的老爺子則是橫眉冷目,十分嚴肅的樣子。
“顧老司令。”慕清歡彎腰點頭算是給了眼前這個半生戎馬的男人最起碼的尊敬。
顧老司令細細的打量了慕清歡一番,長相雖然清秀倒也算不上絕色,於是開口問道:“你就是慕清歡?那個揚言要跟我孫子結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