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無多大幹係,在下隻是仰慕右相才華,當年你我在靈邑曾會麵過,右相不會忘了吧?”
“自然忘不了,衛通大人可是吳國堂堂太子太傅的弟子,本相豈敢怠慢?”
矩光一絲不苟,眯眼覷著他說。
衛通‘嘿嘿’一笑:“如今靈國家大業大,靈君年紀輕輕大有可為,之前圍宋一戰,靈國兵強馬壯,為天下人所矚目,在下佩服,隻是,在下得知,右相大人竟也是宋國人?”
矩光麵皮沒有絲毫表情:“正是。”
“嘶……既然您是宋國人,怎又能眼睜睜看著祖國被圍?生靈塗炭?”
衛通這幾句話說的十分誅心。
他知道,這件事是矩光極力想要避開的事情。
靈國在對他的祖國下手,而矩光身為右相,無論是直接還是間接因素,他都不可避免的成為了凶手之一。
對自己的家鄉,自己的祖國下手……
無論是誰,都會背負著巨大的罪責感吧?
其實,
矩光的愧疚,更多的在他所朝思暮想的那個女人身上。
阿狐……
她沒有姓氏,隻知道叫阿狐,
她也是宋國人。
換句話說,
自己身為靈國右相,豈不是直接或間接的殺害了心愛之人?
畢竟,
矩光在靈國也待了將近十年,
這十年的感情,並不是說就沒有他對祖國之情那麼深厚,
同樣是一份感情,矩光從來不會有深淺之分,
但果然,
人都是有感情的,
矩光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痛苦之色。
而這份心情,被衛通成功的捕捉到了。
“唉,右相大人的心情,在下又何嚐不知,祖國被圍困,國君如奴,民不聊生,靈楚聯軍大搶特搶,殺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
“別說了。”
矩光陰沉著臉,
他不能再聽這樣的話語。
試問任何一個有情懷有文化的知識分子,在得知祖國遇到厄運,而自己或許是凶手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冷靜?
沒有。
矩光也一樣。
他雖然在靈國被稱為‘法權良相’,公正無私,很少在外人麵前顯露過自己的心情。
但其實矩光一直在忍耐,在糾結,在痛苦。
衛通隻不過是把這份痛苦,擺在了明麵上,讓矩光細品。
他所逃避的,正是衛通希望呈現在眼前的。
“右相,恕在下直言,貴國之君,殘暴肆虐,無情無義,昏庸無能,您如此才華,為何屈居於他膝下?那徐靈難道不知右相來曆?難道不知右相的血脈與宋國相連?可他依然出兵圍宋,燒殺搶奪,右相為靈國十年赫赫功勞,一朝一夕之間,就被那昏君無視了,這口氣,您怎麼咽的下去!”
“夠了!”
砰——
矩光猛地拍桌。
一隻茶碗撲騰掉在地上,碎了。
侍女嚇了一跳,臉色發白,急忙跪上來收拾地麵。
衛通卻不想停止發聲,認真作揖:“我君曾明言,若右相大人能棄暗投明,倒戈靈國,我君將拜您為丞相,還望右相三思!”
原來是這樣。
終於說到點子上了。
這一刻。
在這個房間裏,一種莫名其妙的化學反應正在彌漫開來。
矩光、衛通、以及跪在地上收拾茶碗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