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時日,越規傳來消息,石村被滅,夷人再次聚集。
這讓他大驚失色。
越規信中說的明白,已經多次上報邊軍,均沒有得到回複。
尚途卻一無所知。
這次的傳令兵,是得了越規的密令,避過邊軍直接往縣治而來,以其他借口,才得以見到尚途。
治下出了如此的大事,他竟一無所知,登時鬥大的汗滴就落了下來。
不同於其他事物。
一縣之主,連轄地中發生了如此的大事,都瞞著他,隻有一個可能,福州邊軍叛了。
想到這個可能,他就一陣慌亂。
他可從沒見過這種事情。
“福州城的駐軍何在?”
屬下的回答倒是讓他稍微安心一點。
福州本城八千士卒,並沒有調動。
邊軍的將領,則正在營中。
這八千人,自然不是在城內,而是依托著福州城不遠處,立了個大營。
平日裏就駐守在那,遇到有下轄的村鎮求援,才會出動。
倒是不用擔心福州城受到襲擊。
城池高大,夷人摸也摸不到城頭。
邊軍的將領,如今是薑氏的一個遠親,借著這個關係,才能在這裏謀一個職位。
尚途心下是不信這薑安有叛亂的心思的。
此人貪財好利,仗著薑氏的靠山,隻顧著撈錢,雖然福州這片對他有不少怨言,但是要說他能拉著隊伍叛亂,實在沒這個可能。
不是尚途看不起他,此人撈撈錢還行,平日裏就慣會克扣士卒,要說讓八千人歸心,斷然不可能。
更不要說薑安帳下有沒有八千人都是個問題。
連屬下的鄉鎮都常抱怨,邊軍的補給不足。
這少掉的一部分,能去哪裏。
但是得了越規的信,尚途也不敢輕慢。
越規此人,他也是知道的,北軍中的翹楚,因為得罪才被發配到此,也是聊做懲戒,不過一年半載的就要轉回原籍。
此人斷然不會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他信中的種種陳述,尚途已經信了八成。
待去薑安處的傳話小吏回來,他已經信了十成。
薑安卻是知道的,卻坐視不救。
尚途當即奏折一封,彈劾薑安瀆職之罪,並有叛亂之嫌。
後手的事情做完,更有急迫的事情在眼前。
薑安整日裏在軍營享樂,並不出營。
需得想個法子將他誑出來。
當天,尚途便停了供給邊軍的物資。
物資供給本是縣令職責,但是薑安來後,仗著背景強行將這職權奪了去。
尚途身處偏僻地方的縣令子,怎麼敢和薑氏硬頂。
也就由著他揩一道油水。
但是雖然交了利益,真正的物資還是在他掌控之中。
隻是下屬的邊軍物資,由薑安分配了。
左右他給的數目不差,薑安如何分就不幹他的事了。
但無論如何分配,掌控總在福州城中,總在縣長之手。
尚途今日停了配給。
大營便知曉了。
薑安遣人來問罪,尚途隻做不知。
沒幾日,營中糧恰好將盡了,無法可想,薑安便率著親隨,怒氣衝衝的親自進了福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