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又悄無聲息地關上了,隻是那名武士卻沒有跟進來,顯然是那少年剛才了什麼,讓他留在外麵。
那少年似乎對簇甚是熟悉,也不需要人在前麵帶路,徑自沿著幽徑在院中大步前行,片刻之後便已走到殿門之前。
豐臣千惠和汪長風跟在後麵亦步亦趨,有人帶路,自然比自己找路方便多了。
那少年走到門前站定,突然了一句半生不熟的漢話:“真兒姐姐,可是睡下了?”
汪長風聽了一驚,真兒姐姐,莫非是玉真兒?略微抬頭看了一眼豐臣千惠,後者也似乎有些意外之喜。如果玉真兒真的住在此處,那這少年是誰?如此夤夜前來探視,這太子府中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人來了。
隻能是當今扶桑國的太子,千菊丸。
來之前汪長風已聽豐臣千惠過這名太子的軼事,知道他自聰慧異常,深得父母喜愛,卻也因此招來了幕府那邊的猜忌,畢竟將來出現一個太過聰慧的皇對幕府來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因著這個緣故,幕府便一直在暗中作梗,削弱太子的威望,甚至有人猜測幕府的最終目的是讓皇廢掉這個太子,另立一人為儲。
當然這些宮廷的高層爭鬥都在暗中進行,從未公開。雙方並未撕破臉麵,個中秘辛,外人自然更無從得知。
正在思考之時,屋內傳來一句輕輕的女聲:“太子夤夜前來,民女不勝惶恐。隻是男女有別,太子還是請回吧。”
正是玉真兒的聲音,聽上去似乎還好,隻是有些疲憊。
汪長風心裏一急,與玉真兒一別經月,卻如隔三秋,隻想一步跨入房門,互訴離情。
汪長風這邊著急,那邊那少年臉上卻顯出失望之色,似是十分沮喪,繼續道:“下人們姐姐今都沒吃什麼東西,本宮十分擔心,特意讓廚房做了些精致的點心,趕著給姐姐送來,還請姐姐賞臉吃幾塊,也不枉本宮一片心意。”語氣十分輕柔,連帶勸,就差低三下四了。
汪長風心裏暗道,這扶桑國的太子有些意思,年紀沒多大,看著倒還是個情種,玉真兒明明沒有心思,偏偏還不依不饒,非要往上貼。又想起豐臣千惠過此子聰慧異於常人,恐怕如今這副做派,內裏是否有別的深意也未可知。
過了片刻,玉真兒似乎覺得直接拒絕太子的盛情也不太妥當,便柔聲道:“讓人將點心送進來即可,太子就不必進來了,早點回去歇息吧。”
那少年聽玉真兒這麼一,急得幾乎要哭出來,畢竟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被人這麼拒絕,心理上有些承受不住。
等了片刻,見玉真兒依然沒有轉圜餘地,那少年終於長歎了一口氣,失望地道:“既是如此,還請姐姐多吃幾塊點心,也不枉本宮來此一趟。夜深了,姐姐吃完早些歇息,明日本宮再來探望。”
玉真兒不置可否,隻是嗯了一聲。
那少年搖了搖頭,對豐臣千惠了兩句扶桑話,便轉身徑自走回去了。
汪長風和豐臣千惠對視一眼,都覺得似乎此事有些太過輕易,太子出現的時刻太過巧妙,簡直就像故意等在那裏一般,而且兩人來此送點心並未告知任何人,太子又是如此猜到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