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討會在第二天的下午兩點半開始,這一天,石一堅與胖子早早地來到了古玩市場。
兩人在裏麵逛了一圈之後,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往旁邊的一座大酒店大門走了過去。忽然,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從兩人身邊疾馳而過,然後又穩穩地擋在了他們中間的道路。
這時,駕駛位的深色玻璃緩緩落下,探出了一個戴著反光墨鏡的大光頭。
“呦,這不是深山老林子裏鑽出來的石家小子嗎,怎麼也來這種地方。奉勸你一句,趕緊回大山裏頭吧,別來丟臉。”
石一堅頓時停下腳步,看著這張人模狗樣的大光頭,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胖子問道:“老叔,這誰呀,嘴巴這麼臭。”
石一堅搖了搖頭,看著豪車裏露出了半個光頭的人還不肯離開,心中惱火,於是提高了嗓子說道:“不知道,會吠的狗多著呢,難道你還要逐個知道它們是什麼品種嗎?”
說著,就拉著胖子往綠化帶穿行而過,並不忘大聲諷刺幾句:“唉,今天總算見識了狗也會刹車。”
這時,副駕駛位置上玻璃窗落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大驢臉。
大驢臉微微側過頭來,看了一眼暴露在陽光之下的兩人,冷冷一笑:“開車吧,跟這種收破爛的鄉下人叫什麼勁,有失身份。”說著,就往座椅上一靠,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看著裏麵那一張自負甚高的大驢臉,石一堅瞬間就回想起來了兩年前,與石家幾位前輩一同去清平鎮上山祭祖的一幕。
說到底,燕嶺石家與清平石家也算是同根同源,石一堅的祖上全部都是在清平山上落葉歸根。當地的風俗,都是清明時節上山掃墓的,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和衝突,燕嶺石家一般都會選擇在重陽節上山進香,而且人數都會適當控製在五六人之內。
這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使得兩家已經平安無事了好多年。不過,這人要膨脹起來,那就目空一切、無法無天了。
那一年的年初,是三十出頭的石一傑剛剛突破鬼眼青芒的一年,也是清平鎮經濟突發猛進的一年。一條高速公路和幾個大型樓盤同時坐落在了石家莊。突如其來的一夜暴富,使得穩穩坐上了石家第一把交椅的石一傑已經飄了。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石一傑的第一把火就是要禁止燕嶺石家上山祭祖,豎立威望。
在重陽佳節之際,盼星星盼月亮的石一傑終於等來了燕嶺石家人上山進香。他不顧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反對,集結了一眾小弟和幾個為老不尊的石家前輩,帶著棍棒守在了上山的路口。
看著眼前四個一臉愕然的燕嶺石家人,石一傑叼著香煙、雙手叉腰,一把橫在眾人眼前,趾高氣揚地說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此路過,鑽我褲襠來,膽敢說不字,打爆你們的腦袋。”
四人之中,除了石一堅這個後起之秀,石百棟、石百興、石祝騰,有哪一位不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區區一小輩,也敢在他們麵前興風作浪,真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四人中為首的石百興緩緩站了出來,冷冷一笑:“你是清平石家的哪一號人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聚眾鬧事,是不是活膩了?”
站在石一傑身旁的一位老家夥立刻上前一步,說:“石百興,你連我們石家新任掌舵人都不認識,是不是大山裏頭的窮山惡水將你們這些刁民都養成了白癡。”
“哦,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老流氓石百錦呀,幾年沒見,我還以為你被拉去槍斃了呢。不過,說到石家當家認的話,我隻認可眼前的這位後起之秀石一堅。”
說完,石百興輕輕摁住了石一堅的胳膊,接著話鋒一轉,義正言辭地說道:“你有你掃墓,我有我祭祖,這是幾十年來的共識、規矩。你們趕緊滾開,我今天可不想沾著你們的血上山進香。”
石一傑一聽這老家夥居然敢在他麵前大言不慚,極為惱火:“以前那叫擱置爭議,現在由我開始,從今往後,不許你們踏入祖墳半步,否則隻能豎著進來,橫著出去。”說罷,大手一招,就招呼眾人將四人圍了個結實。
眼見就要劍拔弩張,血流成河之際。忽然,一聲刺耳的槍聲從人群中響起。
隻見石百興舉著一把警用手槍,槍口緩緩地掃過眾人,所到之處,包括石一傑這些石家小輩,無不脊背發涼,全都退了開來。
石百興見狀,冷冷一笑:“怎麼,一把破銅爛鐵就嚇得你們屁滾尿流了。清平石家這些年英雄好漢沒見著,窩囊飯袋卻出了一大推,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石百錦看著黑乎乎的槍口不斷地往自己身上掃來掃去,瞬間覺得胸口奇癢無比。雖然自己這邊不乏奇術高手,但是對麵也不簡單,如果一旦動手,石百興這個心狠手辣的家夥,新仇舊恨,絕對會第一時間將他當靶子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