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染微微一笑,精致麵容風華盈然,但卻帶了深意與悠遠:“我還有事要做。”
她的話甫一落於,卻聞一道猛烈的敲門聲猝然響起。
老鴇愣了愣,正欲踏步出樓瞧個究竟,雲初染卻一把拉住她,緩道:“紅姨無須去!那敲門之人,找的是我!”
說完,雲初染也不顧老鴇反應,頓時快步而出。
待親手打開那道古樸高碩的大門,入目,是一抹頎長的身影。
她勾唇一笑,隨意打量著麵前的男子,隻覺其麵容依舊俊美風華,但卻染了風塵仆仆的疲憊之色。他發絲稍稍淩亂,眸色深幽,他身後那匹壯碩的馬,如今正不住的呼著氣,似乎累得不淺。
“王爺!”她淡然輕緩的喚了聲,哪知嗓音一出,楚亦風頓時愣了一番,良久才回神,極為複雜的望著她,低聲道:“就知曉你來千鳳樓了,如今算是找到了!”
他嗓音低沉複雜,話語卻是模棱兩可。
雲初染淡笑以對,正欲回話,卻不料楚亦風一把勾住她的腰身,幾經用力就帶著她躍上馬背,並在千鳳樓一眾驚異的護院們眼前策馬而去。
冷風拂過耳畔,衣袂與發絲也猛烈的被揚起。
對於這如離弦之箭的馬速,雲初染略微詫異。後背貼著楚亦風微熱的胸膛,她甚至能清晰察覺到他淩亂加速著的心跳。
她不置可否,唇瓣上卻勾著一抹嗤諷的弧度,淡聲問:“王爺要帶本姑娘去哪兒?”
“自然是王府!”嗓音渾厚,但卻一絲不苟,絲毫不容人拒絕。
雲初染輕笑一聲,精致的眸子裏,更是深黑一片。
再進瑞王府,雲初染有種物是人非之感。
如今她休書一下,而楚亦風似乎要賴到底,她不置可否,但心頭卻是隱隱有了計較。
如此看來,她倒是要趁此番‘立功’,光明正大的斬斷她與楚亦風這根錯了的紅線了。
此際的楚亦風,心情似乎不錯,一路牽著雲初染往王府的大堂行去,惹得王府之中的下人頻頻朝他與雲初染投來詫異的眸光。
大堂內,侍女恭敬的上了茶水來,而後悄然退下,留得雲初染與楚亦風在圓桌旁對坐著,互相沉默。
良久,雲初染才伸手端著麵前的茶盞飲了一口清茶,抬眸迎視上楚亦風略微灼熱的眸光,淡道:“如今朝廷上支持王爺的大臣大部分向昭和太子倒戈,若那昭和太子與元國一仗勝出,王爺的處境,怕是堪憂!”
說著,雲初染慢騰騰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然而然的避開他的眸光,繼續道:“此等緊張時刻,王爺竟坐在此盯著本姑娘瞧,似乎太過悠閑自在了吧!”
楚亦風眸色一動,剛毅俊美的麵上微微盈出一道複雜:“你可還記得本王?幾年前的江南那座石橋上,你我,見過一麵。”
雲初染微微一怔,倒是未料到楚亦風竟會顧左言其他,竟將她方才的言語全數忽略了個底兒朝天。
她神色一斂,也不惱,但麵色卻是微微沉了幾分:“本姑娘去過江南多次,也走過江南的不少石橋。說來,本姑娘當真不記得與王爺見過一麵。”
提到江南,她便不由憶起那個瘦骨嶙峋,白衣飄飄的銀發男子。
江南乃杳沉香暗閣總舵,她以往閑散無事,便要去暗閣偷杳沉香的桃花釀。但如今之際,她與杳沉香,卻是陰陽相隔。
雲初染麵露惆悵,心底微緊。
楚亦風卻眸色一黯,雖早已猜到她會這般說,但如今親耳聽見,卻是另一番黯然苦澀的滋味。
他垂眸下來直直的定著麵前的茶水,靜默片刻,沉聲道:“原來自一開始,就是本王太過上心,太過執著。而你,卻是從未將本王記在心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