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寒第一次身臨其境爆炸區,以前都是他在空中投彈,以空中視角俯瞰被轟炸的日軍陣地,而現在他雙手抱著頭蜷縮著身體躲在丘陵後麵,耳朵裏什麼也聽不見,頭腦裏嗡嗡作響,他心裏隻想罵一句:
“草泥馬的這該死的戰爭,現在就停止吧!”
九六式陸攻的八顆炸彈投放完畢,戰機由俯衝改為拉升,在它的身後下方,是一條布滿巨大彈坑的血色河流,整個路麵、包括路麵上的彈坑裏,都是還沒來得及浸入泥土裏的鮮血,白皚皚的碎骨到處都是,在毒辣的陽光下閃爍著白森森的、紅白相間的血光。
哀嚎聲,哭喊聲,慘叫聲,求救聲,臨死前的掙紮咽氣聲,在航彈停止咆哮後出現。
以勇猛頑強著稱的這支川軍,在日機凶殘和突如其來的打擊下,傷亡慘重,潰不成軍!
即便是得到了周至寒的提前預警,擠在這條大路上的士兵也是十有四五沒能幸免。
打擊來的太突然,讓絕大多數的人沒有時間做出逃生反應。
短暫的呆若木雞之後,一名趴在地上幸存的中校指揮官爬起身來,先是被眼前慘烈的傷亡前景嚇著,呆了七八秒鍾後,強行讓自己稍微鎮定,大喊:“所有機槍手準備防空,所有人……”
當有這名中校軍官大聲喊機槍手準備防空,所有士兵準備戰鬥時,剩下那些幸免的軍官,也跟著站起,揮舞手槍,一起大喊:“機槍手準備防空,所有士兵準備戰鬥……”
聽見指揮官門讓所有士兵站起來準備戰鬥,周至寒一咬牙站了起來,剛跑兩步想要大叫,忽然又重重栽倒在地,摔的他感覺胳膊和腿都快折斷。
因為他眼睛上全是鮮血,什麼也看不見。
用衣袖抹開眼睛上的血跡,周至寒發瘋似的跑到丘陵最高處:“除了機槍手,別的人都不要起來,日機的第二波進攻馬上就要開始……除了機槍手,所有人都不要起來……”
就在日軍九六式艦攻發起俯衝投彈進攻時,周至寒躲在丘陵背後,始終沒有看見那架護航的九五式艦戰。
狗ri的九五式艦戰,就是等九六式艦攻發起航彈打擊後,當中國軍隊幸存的士兵爬起身準備防空準備戰鬥時,他再發起第二波俯衝進攻打擊。
而此時,投放了八顆航彈的九六式陸攻拉升至三千多米高度,進入雲層,然後在雲層上麵內切轉彎,隱藏在雲層裏,等待隨後發起第二波攻擊的九五式艦戰對地打擊後,他再發起第三波攻擊。
地麵上的川軍已經潰不成軍,一個個驚魂失魄,沒有防空高射炮,沒有空中戰機掩護,防空重機槍一時半會兒構築不起來,而輕機槍根本打穿不了九六式艦攻的腹部,更別射程短,威力的步槍了。
在日機的兩名飛行員看來,此時的中國地麵部隊就是待宰的羔羊,隻要不讓防空重機槍構築起來,在兩架戰機的輪番進攻下,地麵上的這支部隊,就會被他們一次又一次地收割。
實際上,此時地麵上的部隊早已失去了鬥誌,兩三公裏的路麵變成了血色海洋,正常人都能活活嚇傻,更別親身經曆過一陣毀滅地般連環爆炸打擊的川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