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太君沒想到他會在自己麵前動手打人,不由怔住了。回過神,她怒道:“國譽,你這是做什麼?我這清輝苑什麼時候成了你抖威風的地方!”
“娘!”酈國譽又是委屈,又是憤怒地轉過頭,“您知道她今天都做了什麼嗎?我們酈家詩禮傳家,什麼時候出過這種不要臉的事!”
酈書雁蒼白細膩的麵頰上,很快浮起一個血紅的掌印。她半邊臉痛得麻木,抬手用衣袖輕輕擦拭破裂的嘴角,帶下幾滴殷紅的鮮血。看到血跡,酈書雁杏目微眯,目光落在酈國譽身上,尖利如刀。
“父親不愧是經曆過金殿傳臚的飽學之士。”酈書雁輕柔地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您遠在戶部衙門裏,居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酈國譽被蘇太君罵了幾句,本來生出了幾分愧疚和遲疑,聽見酈書雁的譏諷,他的火氣燒得比之前更旺了。
“你這逆女!”他憤怒地瞪著酈書雁,又想打她一記耳光。
酈書雁敏捷地伸出手,用力格住了酈國譽的手掌。她淡淡道:“父親,我倒想問問您。宮裏的事,外頭人是怎麼知道的?如果有人知道了您的私事,您會高興麼?”
酈國譽動作一頓,怒氣消去了不少。他皺眉道:“皇上是明君,應該不會計較這些。”
聞言,酈書雁輕蔑地彎起了唇角。
明君?如果皇帝是明君,呂昭儀怎麼會成了那個樣子?
蘇太君高高舉起手邊的茶盞,用力往地上一摜:“你給我跪下!”
酈國譽聽見瓷器破裂的聲音,回頭又看見蘇太君的臉色,不敢再在母親麵前造次。他看了看碎瓷片的位置,一撩袍角,在蘇太君旁邊跪下:“娘,兒子知錯了。”
按理說,酈國譽下了跪,酈書雁身為晚輩,應該和他一起跪。可酈書雁全然沒有一點站起來的意思,隻是坐在一邊,眼神幽森,深深地看著酈國譽。
“天威難測。你要記得,國譽。”蘇太君失望之極,慢慢地說道。這些天,酈國譽的表現越來越不像一家之主了。她想起最近受寵的周姨娘,一雙褶皺叢生的老眼微微一眯,把怨氣撒在她身上,“周氏最近見了紅,你就不要去她房裏了。”
蘇太君說得直白,酈國譽聽得老臉通紅。他低下頭:“兒子不孝,讓娘擔憂了。”
“你肩負著的,可是一家的興亡。”蘇太君語重心長,“國譽,起來吧。你不要太孩子氣了。”
酈國譽順從地站起身來。酈書雁看向刻著蓮花紋樣的地磚,沒有說話。艾姨娘得寵多年,蘇太君都沒有管過她;現在周姨娘不過和酈國譽蜜裏調油了一個月,就被蘇太君排擠到了一邊。
酈書雁眼神微涼。她心裏清楚,蘇太君這樣做,其實是在削弱她的力量。以前的她,會全盤接受蘇太君的安排。可現在的她,絕不會繼續那樣做了。
她抬起頭,問道:“父親,您從誰那裏聽說了我的消息?”
酈國譽對酈書雁仍然沒什麼好氣,恨聲說道:“你做了不要臉的事,還指望人不知道?現在人人都說你輕浮浪蕩,還未出嫁,就要往夫家麵前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