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是。”豆盧徽雲費了好大功夫才壓住火氣,笑著說道,“我倒想看看,她有了那樣的名聲,還怎麼和世子糾纏不清。”她對自己的丫鬟招了招手,低聲說了幾句。
丫鬟領了她的命令,悄悄拽下腰帶上的荷包,遞給了一個正在倒酒的清秀內監。
那內監把荷包掖在袖子裏,向豆盧徽雲比了個手勢。豆盧徽雲輕輕點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內監在袖中取出荷包裏的紙條,端著酒器走到了酈書雁身邊。借著為酈書雁斟酒的空隙,他把荷包中的紙條不動聲色地放進了酈書雁手上。
做得不錯。豆盧徽雲唇角微揚,心道:父親安排在宮裏的暗子果然有用。
酈書雁瞟了內監一眼,用寬大的衣袖遮擋著拆開了紙條。她看了一眼,神色微妙地凝重了不少。
這張紙條是名貴的浣花箋,和慕容清剛才拿在手裏的,質地相差仿佛。至於紙條上的字跡,也是慕容清最常寫的魏碑。他的字體在遒勁之餘,間格圓熟、風骨瀟灑,看來,這張紙條上的字確實是他親手寫的。
“未正,請往東首涼亭一敘。”酈書雁嘴唇微動,無聲地念誦著紙上的內容。她往東邊看了看,遠處影影綽綽地可以見到涼亭的鬥拱飛甍。
她把紙條握在手裏,對紫藤輕輕一笑,笑容裏卻是疲憊多於歡喜:“紫藤,一會兒我要去東邊的涼亭一趟。你……就不用跟著了。”
紫藤知道她心裏難受,不敢貿然打擾,點了點頭。
席間的氣氛漸漸到了頂峰,不少青年人大袖一揮,便離席歌舞起來。其中有些大膽的,更借此機會,對心儀的女子多暗示了幾句。
就連獨孤夫人和獨孤信也不知去向,隻留慕容清一個。慕容清手上握著玉杯,也不喝酒,隻是看著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酈書雁看了看樹影的變化,知道時候要到了。她對紫藤回眸一笑:“我走了,你在這裏等我。”
“是。”紫藤莫名有些不安,她看著酈書雁的背影,眼裏多了一抹憂慮。
豆盧徽雲一直注意著這邊的變化。她對酈碧萱笑道:“時候到了。往後,你這位姐姐可就嫁不成秦王世子了。”話裏帶著濃濃的怨毒和爽快。
酈碧萱一麵為豆盧徽雲的惡毒心驚,一麵笑道:“這是她該得的。誰讓她不說老實話呢?”
“正是。”豆盧徽雲冷笑一聲。
布下這個局,她用了家裏放在宮中多年的暗子。這也算是殺雞用牛刀了,可她卻絲毫不後悔。從沒有人在讓她丟人之後,還能全身而退。
她安排的侍衛,應該也已經到了吧?豆盧徽雲輪廓柔婉的眼睛微微眯起,想起自己對侍衛說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倒想看看,在眾人麵前失去貞潔、被一個其貌不揚的侍衛百般淩辱,對酈書雁而言會造成怎樣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