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侍衛的頭痛得昏昏沉沉的,聽見慕容清的話,他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當場就要咬舌自盡。慕容清眼疾手快,一把卸脫了他的下巴。路侍衛張大嘴,嘴邊有口涎滴出。
酈書雁淡淡道:“那張紙條我還留在手上。”她把紙條展開,輪番在獨孤夫人和獨孤信麵前展示一遍,又遞給慕容清,“寫字的人,也寫了一手好魏碑呢。”
獨孤信思索片刻,道:“子泓,這就是你的字跡。”
慕容清看著紙條,自己也難以置信:“這確實是我寫的字。”他寫“亭”的時候,為了美觀,總會缺上一筆。尋常人往往看不出這個習慣,隻有少數人才清楚。他臉色更冷,怒道,“到底是什麼人做的?”
“有一種造假方法,是在紙上用針刺出痕跡,再用筆墨填塗。你看看。”獨孤信道。
豆盧徽雲躲在人群裏,越發膽戰心驚。獨孤信不愧身負著大才的名聲,三言兩語之間,就把她的布局和手法說了個一清二楚。再這樣下去,恐怕……她咬了咬牙,推了酈碧萱一把。
酈碧萱雖然單純,卻也不是傻子。她心裏清楚,眼下出頭,隻會觸了獨孤氏姐弟和慕容清的黴頭。她對豆盧徽雲視若無睹,也縮在後頭,佯裝不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麼。
她們躲躲藏藏,你推我讓,誰也不肯出頭,獨孤夫人卻出其不意地把火燒到了酈碧萱身上。她眯起精致華美的雙目,漫不經心道:“剛才,酈二小姐來得倒快……到底是為什麼來的?”
慕容清冷冷地看了酈碧萱一眼,道:“酈二小姐說,一直聽說這邊有一處花樹開得格外好看。不知酈二小姐是從哪裏得知的?”
原來酈碧萱又被推到了最前頭。酈書雁看了暗含喜色的豆盧徽雲一眼,輕笑一聲。
她以為,自己能躲過去麼?酈書雁雙眼微眯,暗暗把豆盧徽雲記在了心裏。
豆盧氏不是很為自己的出身自傲麼?她偏偏就要把豆盧氏的出身踩在腳下,把她的自傲打落穀底!
另一邊,酈碧萱被慕容清問了一句,全身發冷。她囁嚅著,語不成句:“我……我……”
真是沒出息。酈書雁冷笑著看了酈碧萱一眼,換上一副和婉的笑容,道:“世子,舍妹膽小,您不要說了。我相信她。”
獨孤夫人不解地看著酈書雁。酈書雁剛好也回頭看了她一眼,對她作出了“家醜”的口型。獨孤夫人頓時明白過來,又踹了路侍衛一腳,冷哼道:“算你這狗賊好運氣!”
表麵上,她罵的是路侍衛,實際上,人人都知道她罵的是酈碧萱。
鬧出這樣一場,獨孤夫人的花會當然也開不下去了。她令人把路侍衛押解進宮,隨後暗示眾人離去。各家賓客也知趣,紛紛主動告別,獨孤夫人也不挽留,含笑一一道了別。唯獨到了酈碧萱麵前,她臉色一冷,對酈碧萱視而不見,徑直走了過去。
酈碧萱站在原地,臉色漲紅。她死活想不明白,酈書雁為什麼能看出豆盧徽雲計劃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