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酈書雁回到北闕樓,看見酈國譽正在裏頭等著。在他麵前,正擺著那張清江引。
酈國譽看見酈書雁,登時沉下了臉。他本想訓斥她幾句,看見孟女官陪在酈書雁身邊,這才把訓斥的話收了回去,拱手道:“孟女史。”
孟女史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她察言觀色,早看出了酈國譽麵色不快,笑道:“原來是酈尚書來了,我正要向酈尚書道喜呢。”
“喜從何來?”酈國譽不禁問道。
“皇後娘娘盛讚令愛,要封令愛為滎陽鄉君。”孟女史笑盈盈道,“這還不是天大的喜事嗎?”
“這……”酈國譽一怔。這個封號算不上十分高貴,卻也已經很不錯了。他的臉色當即和緩了不少,“女史,請進來說話。”
“不必了,”孟女史一口回絕,“我還要回去向娘娘複命。”她說完便走,毫不猶豫。她身後跟著的宮女也悉數隨她走出了院子,把酈國譽拋在身後。
酈國譽臉色半青半紅,過了好一陣,才恨恨地瞪了門口一眼。他轉過頭,指了指桌上的琴,對酈書雁怒道:“逆女,這琴是不是世子的?”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酈書雁眼波微動,不動聲色地問道。
“你……”酈國譽氣得脾胃隱隱發痛。
他確實是認識這張琴的。幾個月前,他本來也看中了這張琴,想為酈碧萱買下來,誰知一步之差,這琴便落在了慕容清手上。
直到現在,他還在暗暗抱恨。畢竟,要找到一張音色、大小都合適女子彈奏的膝琴,實在是一件難事。而酈碧萱生辰在即,他去哪裏再找一張合適的琴做贈禮?
“你又不會彈琴,”想到這裏,酈國譽對酈書雁怒目而視,“這東西留在這裏,也是你私相授受的證據。我便拿走了。”
“且慢!”酈書雁冷聲道。她對侍立在一邊的春柔使了個眼色,春柔會意,立刻上前,把琴收進了琴囊。她抱著琴囊,轉身走進了隔壁房裏。
酈國譽怒道:“你……”
“父親,不過是一張琴罷了。酈府難道買不起一張琴麼,何必如此?”酈書雁似笑非笑地看著酈國譽,在椅子上坐下,“何況,這是世子所贈。如果女兒弄丟了,又要如何向他交待?”
確實如此。酈國譽忌憚著慕容清,隻好作罷。雖然如此,他仍然對酈書雁那句“買不起一張琴”耿耿於懷,恨恨道:“琴是無價之寶,你這焚琴煮鶴的俗人,懂得什麼?”
“懂與不懂,都與父親無幹。畢竟琴是世子所贈,”酈書雁微笑,“我這裏倒有一件事要說給父親聽。茲事體大,父親可要聽麼?”
說到正事,酈國譽收起憤怒的神色:“你說。”
“太監趙瑾,似乎是受了宇文世家的賄賂。”酈書雁慢條斯理道,“父親知道麼?”
酈國譽細細思索了一陣,臉色微變:“宇文家與我家並無幹係,為什麼要……”
“確實並無幹係。不過,父親,你難道忘了另一個人嗎?”酈書雁淡淡地看著酈國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