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女官驚訝道:“奴婢還以為郡主厲害得很呢。她猜出了豆盧家與趙瑾的瓜葛……”
“那都是湊巧。”皇後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這丫頭畢竟是清兒的意中人。本宮待她好一點,隻是盼著她能真心實意地待清兒。”
孟女官微訝:“原來,娘娘是這樣想的……”
“不錯。”皇後淡淡道,“本宮是一國之母,是這大越天下之主的妻子。但是,本宮也是一個祖母。”
實際上,她的理由倒也沒有如此簡單。皇後看著孟女官驚訝而佩服的表情,在心中得意地一笑。孟女官與她朝夕相處,她的理由既然能瞞住孟女官,想來也能瞞住其他人。
玉華宮裏栽了不少奇花異草。時下正是五月,這些花草大都長得甚是茁壯。酈書雁一路看著路邊的花草,走路速度自然不怎麼快。足足花了三倍的時間,她才走到北闕樓邊上的花園。
她正要穿過花園回到住所,忽然聽見一聲叫喊:“酈姑娘,等等。”
酈書雁認出了這聲音的主人,不由眉頭微蹙。她回過頭,看著那黑臉膛、梳著兩條辮子的使者木合裏一路小跑著,朝她這邊走來。
“酈姑娘,又見麵了。”木合裏跑到她麵前,對她憨憨地一笑。
酈書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背後昂藏的黝黑大漢,語氣溫文有禮:“玉華宮確實小得很。倘若是在長安城裏,我和使君就未必遇得上了。”
木合裏似乎沒有聽懂她話中的拒絕,傻笑兩聲,直白地問道:“酈姑娘,你喜歡我麼?”
酈書雁聽見他驚世駭俗的問話,眉頭微不可見地一皺。她認真地看著木合裏,許久不動。過了不知多久,她越過木合裏的肩膀,看見他背後的青年眼中掠過一抹不耐煩的神色。
“尊駕這位隨從有趣得很。”酈書雁對木合裏的話避而不談,問道,“他是什麼人?”
“這是我的隨從,名叫那欽。”木合裏回答,“他有個漢名,叫孟德。”
聽見這個名字,酈書雁臉上閃過一絲冷光。她笑了一聲,繞過木合裏,在那欽麵前站定,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他一會。那欽被她看得有些不悅,卻仍是站在原地。
“使君……或許我應該叫您使君才對,那欽大人。”酈書雁笑容溫婉,卻帶著絲絲縷縷的寒意,“你們找上我,到底是想做什麼?”
那真正的木合裏一驚,挺直了腰,問道:“酈姑娘,你是怎麼看出我才是木合裏的?”
酈書雁淡淡道:“倘若我是你,絕不會叫自己孟德。曹孟德曾經令崔季珪裝做自己,麵見匈奴使臣,您以為,越國的人都沒有讀過這段典故麼?”
“原來如此。”木合裏哈哈大笑,拍了拍手掌,麵現睥睨之色,“中原到底還是有幾個人物的。”
酈書雁靜靜地看著他,眼神之中毫無波瀾,仿佛看的不是木合裏,而是土雞瓦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