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芾一聽,便傻了眼。他喃喃罵道:“這鮮卑野種……”
馬麵不多說什麼,便用手上的鎖鏈去套張芾的脖子。張芾回過神,大叫:“我知道他在哪裏!我帶蓮香去報仇!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幼子,不能死啊!”
酈書雁坐在板壁之後,挖了一個小洞窺看這邊。看到這裏,她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酈綽連忙搖了搖頭,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馬麵冷冷道:“嗯,那你先按個手印、簽上大名。城隍、閻王爺麵前,莫說我們兄弟抓錯了人。”
他說著,就從懷裏摸出一張紙,輕飄飄地甩在張芾麵前,又拿出一截黑炭給他。張芾為了活命,什麼也不顧了,哆嗦著畫了花押,又咬破手指,按了血印上去。
“算你識相。”牛頭收了那自白書,給馬麵使了個眼色。馬麵一掌砍在張芾頸子後頭,張芾白眼一翻,立時昏了過去。
牛頭、馬麵摘下頭上的紙糊麵具,對板壁那邊一拱手,恭恭敬敬地叫道:“酈尚書、郡主。”
酈國譽神情複雜,和酈書雁一起,從另一間房裏繞了出來。酈書雁拿出一個裝著散碎銀子的荷包,遞給那兩個漢子,微笑道:“今夜辛苦諸位,這些銀錢且拿去吃茶。”
前世張芾逼奸女子不成,那女子貞烈,自己跳了井。張芾大怒,命人把女子亂刀斬成肉醬,拿去喂狗,結果四十九天之後,嚇死在小妾身上。酈書雁早就知道,他是個隻會做惡,卻沒什麼膽色的人。
牛頭掂了掂荷包的重量,喜形於色。他本來就是秦王府的人,替慕容清辦事,沒想過還能拿賞錢,當下就又和馬麵一起,給酈書雁行了個禮。
他們走後,酈書雁看著張芾,神情轉為平淡:“父親,這就成了。明天把人犯從藏身處抓出來,便開始審案。到時候為了避嫌,無論是相國,還是他的親友,都勢必不能再對戶部插手。”
“真想不到,居然這件事都能讓你辦成了。”酈國譽帶著驚訝看了酈書雁一眼,半是讚賞、半是忌憚地說道,“再過些日子,為父也不是你的對手。”
他既然說出這種話,不挑明是不行了。酈書雁淡淡道:“父親,我從小就死了生母。艾姨娘對我做的事,我不敢說你清楚,可也不敢說你毫不清楚。”
的確,酈國譽雖然不知道艾姨娘到底做了什麼,卻也能多少感知一點。可他當時偏心艾姨娘,又覺得酈書雁有蘇太君護著,當然也就不會多說什麼。他臉色一沉,反駁道:“可你不也沒吃虧麼!”
豈止沒吃虧,簡直次次都讓艾姨娘輸得落花流水。酈國譽想到這裏,不由惱恨起來。他既覺得自己理虧,又覺得是酈書雁讓家宅不寧。
酈書雁眼中閃過一抹暗火,冷冷道:“父親這是在指責我?”她不等酈國譽回答,又道,“父親,你仔細想想,我是在什麼時候變了一個性子的!”
酈國譽啞然。
酈書雁性情大變,正是在酈碧萱推她下水之後。他一回來,不但沒有安慰她,反而替酈碧萱開脫,說她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