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水果然有效,喂下之後,酈績的臉色就好了不少。李姨娘哼了一聲,鄙夷道:“治標不治本的法子。你們雖延了他一時三刻的壽,歸根到底,他還是要上閻王殿去!”
酈書雁眉頭一皺,附在李姨娘耳邊,說了幾句話。李姨娘臉色劇變,九月的天氣裏,居然瑟瑟發抖起來。
酈書雁又說了幾句。李姨娘仰起頭,顫抖著問道:“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是。”酈書雁已經恢複了笑意盈盈的樣子,“你可考慮清楚了。”
李姨娘猶豫了一陣,抬起頭,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說!”
周姨娘心裏一鬆,幾乎暈厥過去。她扶著牆壁,聽見李姨娘的聲音說道:“我用的毒是這個。趁著周氏沒看見的當兒,我往酈績的口鼻上抹了一點……”她把一個瓶子隔空丟給大夫,大夫手忙腳亂地接住。李姨娘看著他,哼了一聲。她臉色灰敗,閉上眼睛,對酈書雁道,“你殺了我吧。”
“我不殺你。”酈書雁費力地將長劍收回劍鞘,笑容不改,“李姨娘,我知道你恨我。”
李姨娘冷冷道:“我當然恨你。被你利用的人,沒有一個不恨你。”
“這話就錯了。”紫藤給自己的手上完了藥膏,斂容說道,“李姨娘,奴婢雖是下人,卻也和你不一樣。小姐已經給了奴婢很多,給你的卻要更多。”
“她給了我什麼?紫藤,我早就看不慣你了!”李姨娘厲聲道。
是的,她早就看不慣紫藤了——大家都是奴婢,當初她背叛了酈書雁,憑什麼紫藤沒有?紫藤保留了忠直的名聲,可她卻一無所有地伺候著酈書雁的走狗,現在還被一個年齡足夠當她父親的男人侵占了身子!
“那是你不知足的緣故。”酈書雁在大夫旁邊坐下,不再看李姨娘,向大夫問道,“怎麼樣,能治不能?”
“能。”大夫點頭。他拿出紙筆,在紙上草草寫了一副藥方,遞給旁邊的丫頭春紅,“快去抓藥。晚了就來不及了。”
春柔信不過春紅,不動聲色地接過藥方:“我來吧。妹妹,你抱著孩子,諸多不便,快去看看你家姨娘。”
春紅感激地對著春柔笑了笑,抱著酈績,跑到周姨娘身邊:“姨娘,沒事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周姨娘心力交瘁,剛說了兩句,身子一軟,墜在地上。
酈書雁看了看紫藤,自己起身,把周姨娘扶了起來,讓她躺在床上。周姨娘剛剛在床上躺好,忽然聽見了酈國譽的聲音:“玉兒,你在哪?”
“糟了!”周姨娘立刻掙紮著要起來。
酈書雁按住了周姨娘:“你在這裏等著,我去就好。”她到了臥房外,看見酈國譽正在盤問春杏:“你怎麼在這?周姨娘呢?”
春杏閉上眼,轉過了身。她的心已經灰了,又和酈書雁撕破了臉,自忖一定會被她揭破麵具,幹脆不再理酈國譽。
“父親。”酈書雁走到酈國譽身邊,低聲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向酈國譽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