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肯殺我了。”李姨娘感慨萬千,笑容近乎猙獰,“來吧,我不怕你。”
酈書雁笑了笑:“錯了,我不殺你。你先前是我的人,我卻沒能看顧好你,這是我的失職。”
“不殺也不放,酈書雁,你待怎的?!”李姨娘急道。她的心緊一陣鬆一陣,早就不堪重負了。酈書雁如果再玩兩次這樣的把戲,她很可能當場痛哭著求饒。她不要這樣!
“我要留下你的一條腿。”酈書雁漫不經心地撥了撥指甲,“你害了績兒,本來該用命來償還,可我有錯在先,隻好讓你抵消了大半的過失。你若不同意,我就把你送回爹爹那邊。這兩條路,你自己選吧。”
她說完的那一刻,李姨娘像是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氣。撿回一條命的滋味無法言喻,她神情複雜,想問酈書雁為什麼要這樣,又問不出口。最後,她也隻低低的說了一句:“你這樣做,周姨娘會記恨吧?”
“我自然有其他法子補償績兒。”酈書雁緩緩道,“你能注意到其他事了,這很好,對你往後出府過日子有好處。”
李姨娘口中一片苦澀:“我?”在酈府這個黃金籠子裏多年,她早就迷失其中。出府過日子聽起來美好,做起來談何容易?
酈書雁道:“對。李南風,你進府之前是叫這個名字麼?”
“……”李姨娘的眼睛瞪得滾圓。這個名字塵封在記憶裏多年,連她自己也差點記不得了,想不到酈書雁還記在心裏。
她不知道的是,酈書雁把它記在心裏,隻是為了仇恨。前世的一絲一毫,酈書雁都記得很清楚。
“有卷者阿,飄風自南。南風是個很好的名字,春杏就俗氣得很了。”酈書雁拉開一邊的小奩,取了兩張銀票放在李姨娘手裏,“走遠點,別再回來。你那個情郎早就另娶了,你也用不著指望他。”
李姨娘喃喃道:“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酈書雁笑出了聲:“我對你好?——你當真是誤會了,我隻是彌補先前的過失而已。”
酈書雁這樣一說,李姨娘就自在多了。她緊緊握著銀票,周身的氣勢漸漸強盛:“打吧。”
幾個二等丫鬟看向酈書雁。酈書雁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允許了她們的行動。其中一個丫鬟道:“李姨娘,咱們得罪了。”高高舉起板子,打在李姨娘的脛骨上。
李姨娘慘叫一聲,撲倒在地。另一個丫鬟摸了摸她的腿骨,低聲道:“小姐,斷了。”
“給她換身衣服,送出去吧。”酈書雁道。李姨娘疼得滿頭冷汗,強忍著回頭,看了酈書雁一眼。
酈書雁正坐在窗前,單手支頤,另一隻手裏拿著一個羊脂白玉的手釧,放在眼前細細端詳。一眼望去,竟爾分不出哪裏是手,哪裏是玉。
“走吧。”李姨娘用另一條腿支撐穩了身子。好不容易得了一個重生的機會,她不管怎樣,也要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