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酈書雁說的“和酈國譽說”,不過是叫了個二等丫鬟,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大小姐進宮去了”而已。
“混賬東西!”酈國譽得知這個消息,氣得全身發抖,“真是個混賬東西……早知道,我就該把她押到流雲觀去!”
“老爺,還有一件事呢。”鋤紅辦砸了差事,臊眉耷眼地說道。
酈國譽怒道:“反正也不是什麼好事,你不如全說出來!”
鋤紅賠笑:“是,小的愚鈍。”他指了指門口,“大公子求見。”
“他來幹什麼?”酈國譽皺眉,下意識地想說不見。話到嘴邊,他又收了回去,“讓他進來!”
鋤紅道:“是。大公子請進。”
酈綽穿著一身雪白的氅衣,飄然而至。他確實像極了宇文將軍,也確實風姿如畫,漂亮得不像凡人,配得上成為酈家的驕傲。但是,他自己選了一條不容於酈家的道路。酈國譽捏了捏眉心,語氣不善:“你來幹什麼?”
酈綽走路的時候腳步微跛,卻沒有絲毫被影響的征兆。他含笑拱手:“父親,您不要生氣。”
“哼……”酈國譽冷笑,“有話快說。”
“是。那麼,兒子就直說了。”酈綽清了清嗓子,“我從未仰慕過哪個女道士。之前不可能,之後也不可能。”
酈國譽壓根就不在乎他喜不喜歡什麼女道士,一拍桌子:“問題不在這!你……你知不知道,你摔傷了腿,仕途這下全毀了?”他憤怒地眯起了眼睛,“好不容易考上了狀元,你居然給我做出這樣的事來!你對得起我的栽培嗎?”
雖然酈國譽對他沒什麼關心,可每年給他的束脩銀子卻是實打實的。酈綽沒有在這一點上與他爭論的心思,直接說道:“父親,妹妹進宮是對的。”
“你和她關係好,她就算殺人放火,在你眼裏也是對的。”酈國譽沒好氣地說道。
“父親,您可知道是誰說破了二妹妹失貞的真相?”酈綽懶得理他,直接問道。
酈國譽怒道:“我要是知道,早就把他除掉了!還等得到現在?”
他也不是沒追查過這件事,可對方行事詭秘,他就沒發現過什麼蛛絲馬跡,這才罷手。
酈綽微笑:“是齊王妃。”
“什麼……”酈國譽呆住了。他喃喃地說道,“她做這樣的事,哪有什麼好處?怎麼會?”
“也不是所有人做事都要好處。”酈綽淡淡道,“比方說……剛剛喪子的齊王妃。”
“喪子”兩個字震得酈國譽一陣發暈。他臉色劇變,心裏猜到了齊王妃對酈書雁的敵意,卻不願承認,喃喃道:“亂了!全亂了!他們……他們想幹什麼?幹什麼!”
酈綽微笑:“恐怕是想殺了書雁吧。”
“為什麼?!”酈國譽咬牙問道。
酈綽悠然道:“齊王妃已經是個瘋子了。瘋子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
另一邊,酈書雁剛剛經過重重關卡,進了承暉殿。
太後明顯對她做的事極為不滿,剛才設下的關卡,就是擺給她的臉色。酈書雁不動聲色地想,共患難容易,同富貴卻難,這不是一句空話。好在她從來沒對太後生出過什麼孺慕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