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酈書雁已經封鎖了韓大夫的口風,但宮裏當天晚上就賜下了好幾個禦醫來為酈書雁診治。
這下,酈書雁費心維護的和平表象就成了泡影。就連不想搭理酈書雁的酈國譽,也不得不起了疑心。在四位德高望重的禦醫齊聚夜雪春雲之後,酈國譽終於忍不住,也往夜雪春雲走去。
“這毒是娘胎裏帶出來的。”
剛剛走到夜雪春雲的正廳門口,酈國譽就聽見了這樣一句話。他認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太醫院的院判,官位最高,也是醫術最好的人。酈國譽臉色微變,止步在門後。
另一個年輕些的聲音說道:“不然。小生以為,這毒是弘農郡主在繈褓之中被下的。”
院判被人頂撞,卻不生氣。他笑嗬嗬地問道:“賢侄為什麼作此想法啊?”
“是這樣的。”年輕人的聲音也是彬彬有禮,“郡主血脈極細,應該並不習慣急速的跳動。所以,小生鬥膽揣測,她在先前的十幾年裏,一直是虛寒的體質,不會有滑脈、內火出現的。”
“有理。”院判緩慢地點頭,“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正是在未出世前就被下毒,這毒藥才會長成和她息息相關的一部分?”
年輕人被為難住了。“這……沒有。”
毒藥?血脈?到底在說什麼?
酈國譽沉不住氣,大步進了花廳。他雖然心急,倒也沒敢對太醫院的院判失禮,草草拱手:“院判。”
“酈尚書。”院判起身回禮,深深一揖。酈國譽是皇帝眼前的紅人,他哪敢無禮。
“進來之前,在下在門口,聽見毒藥、下毒之類。”酈國譽心急火燎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幾個太醫沒想到酈國譽身為酈書雁的生父,居然還不知道這個消息。他們紛紛變色,交換了一下眼神。其中一個猶豫著說:“這……嗯,弘農郡主體內有說不上來的毒藥。這毒藥性霸道得很,在下等人也不知郡主是怎麼中毒的。”
她怎麼能中毒?
酈國譽勃然變色。酈書雁還沒嫁給慕容清,還沒有發揮她的價值!她怎麼能中毒?要是她死了,他的謀劃豈不也全完了!
“先生!”他對院判長揖到地,“請先生無論如何救小女一命!”
酈書雁正在內室聽著。聽到這裏,她美麗的杏眼微微泛起幽暗的光。就算酈國譽的表現得再怎麼像個尋常父親,她也知道,他在意的不過是利益而已。
地位越高,家裏的真情實感就越少。這是酈國譽的真實寫照。
院判避開他的禮節,急忙把他攙扶起來:“快快請起,快快請起。老朽可擔當不起啊……”
“郡主就在內室,”一個禦醫生怕酈國譽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急中生智,指了指裏間,“尚書不妨自己去看看。”
酈國譽急昏了頭,略一拱手,走向了裏間。
見他進來,酈書雁站起身微笑:“父親。”
看見酈書雁的神色,酈國譽就放下了一半的心。他試探著問道:“你的身體感覺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