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書雁看向倪媽媽。看上去,倪媽媽也曾經闖出過不小的名頭。

倪媽媽冷然道:“什麼紅巾,什麼翠袖,早就是過去了。老婆子隻知道,小姐是我的恩人。我就是拚了命不要,也要保護我家小姐周全。”

唐嘉禎哈哈一笑:“倪娘子果然快人快語。我對小姐並無惡意,”他轉頭看著酈書雁,“害了我徒兒的毒,是牽機劇毒,自來都是宮廷之中的毒藥,不是小姐能拿得到的。”

酈書雁輕笑:“怪不得唐先生會這樣說。現在,我倒是有些相信唐先生的話了。”

唐嘉禎收起笑意,道:“老夫和賤內,是親眼看著無上真這孩子一點點長大的。她死了,老夫安能不管?”

他的內人,想必就是唐嘉熙一生求而不得的小梅姑娘了。

酈書雁點了點頭,說話也客氣了一點。

“您現在,大概是悲痛萬分。我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她說道,“我對這件事,所知極其有限。您就算問我,也問不出什麼。”

唐嘉禎搖頭道:“不打緊,以姑娘的聰明才智,一定能想出什麼來。”

酈書雁失笑:“您是從哪裏聽說我聰明的?我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

唐嘉禎道:“不必客氣,您確實是個聰明得無雙無對的人。”他沉吟片刻,道,“姑娘,唐某從來不白白受人恩惠。姑娘若告訴我線索,我便替姑娘治了身上的毒。”

倪媽媽吃了一驚。

“您看得出來,我身上有毒性?”酈書雁不動聲色地問。

唐嘉禎點頭道:“那是自然。”他的神態淡淡的,說起話來,卻是極有把握的樣子,“在下既然敢自居神醫,必然是有些手段的。”

酈書雁笑道:“您倒是個爽快人。”

這件事隻要有四成把握,她幫唐嘉禎一把,就不算虧。何況,按唐嘉熙的說法,唐嘉禎這人雖然有些假惺惺的,醫術卻著實不錯,也不是那種說了不算的人。

“那就這樣定了。”酈書雁轉瞬之間,已經下定了決心。

唐嘉禎道:“好。姑娘果然是女中豪傑。”他誇了酈書雁一句,說道,“姑娘不妨想想,那天在無為觀裏,都遇見了些什麼人。”

酈書雁回憶了一會,緩緩道:“無非是些該遇見的人。”

她把那天的始末,詳細地對唐嘉禎說了一遍,隻把自己和慕容清的事略去不談。唐嘉禎聽罷,道:“這樣說來,最有可能做下這件事的,竟是金仙公主。”

酈書雁想也不想,搖頭道:“不會的。”

“怎麼說?”唐嘉禎問道。

“若要金仙公主生出這麼多心眼,除非她再投胎一回。”酈書雁答得刻薄。

唐嘉禎微微一笑,站了起來:“既然如此,老夫不妨再出去尋訪一二。”

他走到門前,又回頭道,“老夫還有一句話,要勸誡小姐。”

“請講。”酈書雁道。

“姑娘如此憂慮,即使毒性解了,恐怕也活不過天命之年。”唐嘉禎道。

倪媽媽聞言,不由勃然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