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可想的?”長孫貴妃搖頭,厭倦道,“罷了,本宮就是這樣的性子。要讓本宮去爭辯自己的清白,還不如殺了本宮來得快一點。”

“是嗎?”

酈書雁的目光膠著在貴妃臉上,問道,“您可知道,您在這個後宮裏,惹了多少人的紅眼?”

貴妃被她看得背後發涼。她咳嗽了一聲,說道:“在後宮裏,本來大家就都爭得你死我活的。算這些東西,又有什麼用。”

“還是有用的。”酈書雁的眼光在貴妃的裙子上一輪,挑起了一根金線,“您看,這是什麼?”

“這……”

貴妃有些詫異,從酈書雁手上接過金線,放在手中,細細端詳。

日光下,金線閃爍著暖意融融的光,異常絢美。貴妃看了一會,沒有看出什麼端倪,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鳳凰啊。”酈書雁微笑道。

“這哪裏是什麼鳳凰?”長孫貴妃搖了搖頭,忽然了悟,“難道是……”

“正是如此。”

酈書雁輕聲道,“若是我沒記錯,您的禮服上,應該繡著鸞鳥,對嗎?”

“不錯。”長孫貴妃頷首,“我、王貴嬪,還有獨孤貴姬,都有繡著鸞鳥的禮服。”

酈書雁笑了笑:“有時候,鸞鳥和鳳凰之間,差的隻是一點針線而已。”她接過那條金線,往旁邊一放,漫聲道,“鸞,本來就是鳳凰之屬。——娘娘,您知道鸞鳥和鳳鳥之間的區別嗎?”

“自然知道。”長孫貴妃點頭道,“繡鸞鳥的時候,金線用得少些,青色的絲線用得多些。鳳凰的金色絲線更多,不用青色的。”

酈書雁點頭道:“正是。”

話說到這裏,長孫貴妃大概明白了酈書雁的意思。她想了想,皺著眉頭問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把本宮的裙子改了?”

酈書雁微笑著,仿若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口否認:“不是。”

“那,你又是什麼意思?”

長孫貴妃徹底不明白了。她搖頭道,“其實,本宮是記得有這麼一條裙子的。前些日子,陛下在我宮裏飲酒,當時窗下用紅綾紮著石榴花,圖個喜慶。我看見了,順口說了一句‘紅裙妒殺石榴花’……轉天,陛下就送了這條裙子給我。所以,這條裙子斷不會是旁人渾水摸魚,放進本宮宮裏的。”

“娘娘想錯了。”酈書雁笑著說道,“我在想,動手栽贓您的人是誰?”

長孫貴妃眼裏的神光有些收斂。她想了想,說道:“這些日子,掌管本宮衣物的宮女病了。本宮無意向尚宮局要人伺候,所以,就讓一個名叫珠奴的二等宮女去看守了。”她看向酈書雁,問道,“怎麼,你的意思是珠奴有問題?”

“娘娘又想錯了。”酈書雁笑道,“珠奴沒有問題。珠奴如果有問題,這條線又怎麼會出現呢?”

這條金線之所以會出現在長孫貴妃的裙裾上,正是因為栽贓的人手腳不夠麻利。倘若珠奴才是那個背叛者,她隻要趁著看守衣服的機會,就能隨意地改動、整理貴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