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算走了!”
酈潤卿硬生生地看著酈書雁離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酈潤卿才鬆了口氣,嘲諷了一句,唇角輕撇,責備地看向韓氏,“娘,你真是老糊塗了!這些事是咱們的家事,您為什麼要說給一個外人?您……”
韓氏根本沒搭理酈潤卿。她驚慌地看著酈書雁離去的方向,眼角的淚滴隱現。
怎麼辦?她,似乎辦了一件錯事……
……
酈書雁回到夜雪春雲,天色已經大亮。
她重新盥洗完畢,又整頓了一下衣裳。這一切都結束之後,仍能隱約聽見前院傳來的喧嘩之聲。
倪媽媽興高采烈地聽著,滿麵笑容地對酈書雁說道:“恭喜小姐。”
“恭喜?”
酈書雁微微一怔,轉眼看向倪媽媽,“哪裏有什麼可恭喜的?”
倪媽媽正收拾著酈書雁的梳妝台。她還以為酈書雁是故意反問的,笑眯眯地說道:“小姐痛痛快快地整了那個酈敬容一頓,當然是喜。”
酈書雁笑笑,纖長的睫毛緩緩閉上了。
“嗯,是喜。”她的聲音裏殊無喜意,淡淡地說,“不出意料的話,接下來,她就要反撲了。”
倪媽媽是個練家子,遠遠比常人耳聰目明,把酈潤卿在她們背後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酈書雁苦笑一下,她沒想到,即使酈敬容擺明了要害酈潤卿的性命,酈潤卿也還是願意相信她。
“韓氏把她保護得太好了。”酈書雁眸子微眯,喃喃道。
酈潤卿還遠遠沒有察覺,所謂的“親人”在窮凶極惡的時候,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倪媽媽沒有聽清她的話,問道:“小姐,您說什麼?”
“沒什麼。”
酈書雁收拾好了情緒,回過頭,目光幽深。
不管怎樣,這場遊戲裏,最大的贏家都不是她。
……
一個時辰之後,酈國譽喜氣洋洋地踏進了夜雪春雲。
他坐在酈書雁對麵,整張臉上都寫滿了意氣風發,大笑了幾聲:“真是沒想到,他酈國興也有今天!”
酈書雁微微合上雙眸,掩飾著自己對這個話題的厭煩,問道:“父親,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嗎?”
“在!”
酈國譽爽快地點頭,眼睛喜得眯成了一條直線,“酈潤卿被人看見的時候,酈國興那副表情喲……”他哼笑一聲,“你沒看見,真真是可惜了!”
說著說著,他又險些笑出聲來。
酈國興重視了一輩子的名聲,到頭來,竟然被他自己給毀了。每當想起這件事,酈國譽就忍不住想笑。
——他倒要看看,出了這種事,酈國興還有什麼臉留在京裏!
和他的興高采烈比,酈書雁要冷靜得多了。她輕輕點了點頭,錯開了視線。
“父親,我勸你冷靜一點。”酈書雁倒了一杯茶水,卻不喝,隻是捧在手心,“若是我沒記錯,今年六月,就是吏部評定各部官員是否留任的時候了。”
在大越,六部尚書每年都要經曆一次評比,以便於判斷他們是否合格,是否能勝任眼下的位置。酈國譽早就做了十幾年的戶部尚書,人脈甚廣。和他相比,酈國興無論是親故還是下屬的忠心程度,都相差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