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巧剪的這張臉，讓我首先想到了一個詞。
形容枯槁。
她臉上沒有一點神色，蠟黃蠟黃的，臉上的肉鬆垮，鬆鬆散散的吊在下巴以下。
最重要的是那雙眼睛，灰蒙蒙的，全是白眼珠子，沒有黑眼珠子。
“張大師，你的眼睛怎麼了？”我趕緊問道，我愛的人救過來了，可不能讓張巧剪出事。
鍾小璃側頭過來，一雙眼睛看著張巧剪，她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來聲音，眼睛裏流出了晶瑩的淚水，她的手抬了抬，還是沒有抬起來，她想拉一拉她師父。
“張大師？”我叫了兩聲，心裏一驚，她……不會為了救鍾小璃，死了吧？
這可沒法給鍾小璃交代，也沒法給黑老七交任務。
“她沒事。隻是——”書生說道，“隻是從此之後，就是活死人。”
“什麼活死人？”
“她失去了靈魂。她的靈魂全都給了鍾小璃。”書生解釋道，“沒有靈魂，也就沒有了思想，沒有了記憶。你叫她，打她，她什麼也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你是誰，不知道疼痛。”
這不是植物人的狀態嗎？
“但是她仗義，留著最後一口氣不死，為的是讓我們交差。”
書生說著，跪地。
“張大師，請容我一拜。”
書生動情地繼續說道：“你是我們法術界的自豪。”
我也跪拜了張巧剪，說道：“張大師，我感謝你把生命給了小璃。你讓人感動，敬佩。你放心，從此之後，我會好好守護小璃，守護你的良苦用心。”
張巧剪沒有回應，絲毫沒有反應。
她永遠也不會有反應了。
拜完，我們準備帶著兩人離開，書生背起張巧剪，我背起鍾小璃。
“請等一等！”
一個神兵叫住我，我回頭一看，是之前的第一個神兵。
“主人，請留步。”他說道，“丹爐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畢，請你做下一步的安排。”
我一愣，我可沒想過要留在冥界當什麼神兵主人。
“我叫冥淵。其餘的十二神兵，名字也是以冥字打頭。”冥淵說道，“十三神兵在此，請受我們一拜！”
他領頭，其餘十二個紛紛前來，拱手拜我。
我還沒有受到過這樣的禮遇，有些慌，但是還是穩穩的站著。我知道他們拜的不是我，而是外公給我的貔貅吊墜。
這個兵符在冥界可以橫行霸道，以後，再也不用愁冥界的通行了。
“見兵符如見舊主，從此之後，你就是我們的主人。”冥淵說道，“我們會像效忠舊主一樣效忠你，盡職盡責，誓死相隨！”
“盡職盡責，誓死相隨！”
其餘的神兵紛紛回應，聲色浩蕩。
頓時，周圍彌漫著莊嚴肅穆的氣氛，猶如大戰前，氣勢恢宏。
書生在旁邊小聲提醒，不要沉迷於這種威武霸氣的氛圍，我們可以在冥界逗留，我們背上的人可等不起。
“冥淵。”我說道，“我有事要回人界……”
我的話還沒說完，冥淵搶著說道：“即刻護送主人回人界！”
“聽我說完。我的意思是，我是人界的人，不是冥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