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呈應該還是怕僭越，遠遠的站著。
東方淩就拿了幹淨帕子擦著頭發出來了，她歪著頭，露出一段優美柔軟的脖頸。
“我這兒沒有吃的。”
楚呈不甚在意：“我方才已經讓東玉去重新熱過了瘦肉湯。”
“哪有皇帝吃剩飯的。”東方淩白了楚呈一眼，“我去小廚房看看有什麼可以做的。”
“不必了，那瘦肉湯也沒有用過，倒了浪費。”看楚呈似乎不是很介意，東方淩也不麻煩了，就隨著楚呈去了。
東玉已經將碗筷擺好，湯也重新熱過，散發著玉米的淡淡清香。
東方淩也沒有用晚膳，也是有些餓了，為楚呈添了一碗飯，自己個兒就吃了起來。楚呈慢條斯理的吃著，突然嗯了一聲，尾音上挑。
東方淩口中還含著飯，疑惑的看著楚呈。
“這米飯裏似乎還放了其他的東西。”
“這飯裏加了些生津止渴的梅子，梅子增進胃口，增加食欲，小姐怕君上顧不上用膳，就在飯中加了梅子。說來，小姐對君上也真是細心。”東玉替東方淩解釋道。
東方淩沒敢抬頭，嘴上還斥責東玉：“東玉別胡說。”
楚呈盯著她低垂的腦袋，故意湊近她問：“你可是害羞了？”
“楚呈你怎麼這麼多話，好好用膳。”東方淩怒視楚呈，一抹胭脂色還在臉上揮之不去。
楚呈低低的笑：“多謝。”說著，為東方淩添了一碗湯，那瘦肉湯色澤明亮，看不見一絲雜質，可見是用了心的。
“想謝就給我賞賜些金銀珠寶什麼的，說這空話有什麼用。”東方淩還是凶巴巴的說。
“賞賜？”楚呈放下手中的筷子，認認真真看著東方淩的眼睛，“封妃如何？”
東方淩一愣，可在楚呈眼裏看不見一絲戲謔。可一提起封妃，東方淩皆想起東玉說的皇後懷孕一事。她沉默半晌，久到湯都已經涼了。
楚呈以為她在想怎麼拒絕自己，又拿了捧起一碗湯徐徐喝了起來。身邊小小的東方淩傳出一聲喃喃，楚呈沒有聽清楚。
“你說什麼？”
東方淩咬了咬唇：“楚呈，我覺得你好髒。”
萬籟俱寂，東玉捂著嘴對這突發事件猝不及防，東方淩沉默著一頭長發掩住她所有的神情，而楚呈原本平靜冷淡的眸子掀起驚濤駭浪，像是要將東方淩吞噬。
“放肆！”
楚呈周身的戾氣暴漲，憤怒一甩手，將手中的碗摔了個支離破碎，東方淩被嚇得一抖卻仍舊沒有告饒。
楚呈一拍桌子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門沒有關，外頭的風猛烈的吹了進來，和暖閣一瞬間冷如冰窖，風吹亂了東方淩的頭發，旁邊的東玉這才看清，有眼淚在精致的臉頰上恣意橫流。
東玉在心底歎了口氣，這是何苦。
楚呈這一走就沒有再來過。聽東玉說，楚呈回去之後，脾氣變得極為暴躁，已經連著撤了好幾個在朝官員的官職趕回老家了。
東方淩哪裏不知道那些人是因為自己才受了難，可她不想低頭認錯。
她說的是事實，隻是楚呈從未被人這樣說過所以氣不過罷了。可她不想將自己交與一個三妻四妾的男人手上，即使她喜歡他。
東玉作為旁觀人將此事看得通透。東方淩與楚呈都是性子倨傲之人，若是有分歧，兩人都是不會輕易妥協的。二人陷於這樣的尷尬處境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