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淩還未到裏屋看看,就已經非常喜歡這宅子了。隻是,想起李叔所說未免太寒酸,東方淩無奈的笑了。這宅子自是比不得描龍畫風的府上,隻是已經是富貴之態盡顯了。
東方淩信步走進一間房,隻見臨窗大炕上鋪著猩紅洋罽,正麵設著大紅金錢蟒靠背,石青金錢蟒引枕,秋香色金錢蟒大條褥。兩邊設一對梅花式洋漆小幾。左邊幾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邊幾上汝窯美人觚——觚內插著時鮮花卉,並茗碗痰盒等物。地下麵西一溜四張椅上,都搭著銀紅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腳踏。椅之兩邊,也有一對高幾,幾上茗碗瓶花俱備。
牆上掛著用金銀各色絲線繡著狩獵圖的帳幔,繡工精致。床上鋪著一塊同樣富麗的綢罩單,四圍掛著紫色的短幔。椅子也都有彩色套子,其中一張特別高,前麵放著一個鏤花的象牙腳凳。至少有四盞銀製的燈架,點著高大的蠟燭,把全屋子照得通明。衣櫥裏掛著各色的漂亮的衣服,淡紅的,淺藍的,花花綠綠的。梳妝台上擺著一隻美麗的銅手,掛滿了閃亮閃亮的戒指,旁邊還有鑲銀扣的珠寶盒子。這便是主屋了。
東方淩見其他幾個屋子有些閑置著,未為可惜,想著冬天改造一下,當做書房好了。原來的書房到底是有幾分破落。
走上二樓,有個陽台,那個安著欄杆的陽台,一種油然的喜悅之情頓時充滿了東方淩的心,就好像孩子得到了盼望已久的玩具一樣。一座陽台儼如突出在茫茫海洋上的小小的島嶼,從這裏,可以懷著一種平靜的心情了望那動蕩不安的海麵,俯瞰腳下那一片參差不齊的屋頂,俯瞰在這屋子中間來往奔忙的人們。遠方的一盞燈,一竹竿衣服,一個坐在門口閉目養神的老人,還有那在某個窗口一閃即逝的紅色的衣角,都會引起一種神秘的遐想。
東方淩通過陽台,可以越過院子,看到其他人家。之間這戶和東方淩的宅子十分臨近的人家外麵是小小的院子,有幾枝竹,和一個罩滿了綠油油的苔蘚的花壇;壇邊立著兩三個破舊的紫泥花盆,亂蓬蓬長著些野草。
見東方淩來了興趣,劉叔走上前,介紹道:“這是劉家。倒不是老奴家,巧的很,竟是同姓。”
東方淩笑著點頭,見這個劉家小院很清雅。掛爬山虎之類的綠藤的籬笆上,殘敗的葉子淋浴在溫煦的陽光下,給人一種幽美、恬靜的感覺。三間明亮的北屋,炊煙慢慢從屋頂上輕嫋地飄起。院子裏,有幾個孩子在冰天雪地裏玩耍,幾隻雞走來走去。
一個個小手凍麻了,凍紅了,可誰也不叫冷,隻是互相笑一笑,搓搓手,再嗬嗬熱氣,又喊著笑著,熱火朝天地玩起自己的遊戲。東方淩不覺看著孩子們入了迷,看起來最大的孩子感受到東方淩的視線,抬頭看過來,也不畏懼:“你是誰?買了這家的宅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