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淩，你幾次三番算計我！我敗落到此種田地，還不是拜你所賜！”
東方淩搖一搖頭，大笑，對她淩厲的目光置若罔聞：“你自己心狠手辣，想出那麼多毒計，要致我於死地，可我東方淩捫心自問，從未想過害人，甚至沒有害人之心，本就是可憐人，我又能與你多說什麼？是你自己，奢求太多！欲念太重！可笑到現在你還不知悔改，當真是無藥可救了！”
賢妃猛地衝上前來，動作迅猛，似敏捷的獵豹，一把狠狠抓住東方淩的衣領，薄夕嚇得麵無人色，狠狠斥道：“你瘋了！快放開娘娘！”
賢妃回首狠狠瞪向薄夕：“住嘴！”語畢又緊緊迫住東方淩淡然從容的目光，隻是，東方淩緊緊護住腹部，生怕賢妃這個失心瘋的女人，一個不小心就傷了自己的孩子。
賢妃的力氣極大，東方淩卻也不怕，隻笑盈盈覷著她：“你這樣，又是何苦？”
賢妃愣神片刻，緩緩鬆開東方淩，手中的簪子落到地上，在陽光中竟透出一絲冰冷的幽光。
賢妃虛弱的一笑，緩緩跌坐在地上：“我很可笑，是不是？我看錯了皇上，以為他能回到我身邊，我苦苦等了二十年！”
東方淩正一正褶皺的衣領，平靜地俯視著她：“女子的情誼總是很長很長，卻少有男子如同女子一般……”
賢妃目光如錐，直欲紮進東方淩心底：“如今你得意了，就來給本宮說教麼！皇上死心塌地愛著你，你卻還不知足麼！”
東方淩緩緩轉身，香案上供奉的香依舊在靜靜燃燒，一縷縷的香霧升騰上去，又彌漫開來，仿佛這一生已經逝去的榮華與韶光。
東方淩聲線清冷，似那初冬薄薄的晚霜：“好過如何，難過又如何？人最要緊的，便是當下。”
賢妃一怔，目光卻深淵起來，當下……當下…….可自己，好像隻活在記憶裏，那樣鮮衣怒馬的日子，怎麼會忘記，女子最好的年華，如何肯忘記，而一個女子在最美的年華，遇見一個一見傾心再見傾城的男子，那樣的愛的日子，怎麼會輕易忘卻！
賢妃緊緊握住雙手，似是拚上了全部的氣力，突然向院中奔去，東方淩一愣，匆忙出門，卻見她舉袖蒙麵，一頭撞入院中那口廢棄的水井，“砰”的一聲如同一記悶錘狠狠砸落。
賢妃那樣的女子，即便是赴死，也不會給旁人得意的機會。
東方淩雙腳一軟，幾乎站立不住，薄夕忙扶住她，急急喚道：“娘娘！”
東方淩目光淒涼，緩緩掃過那口水井：“她死了。”
薄夕低低道：“她心思惡毒，這麼多條人命，她是真正的魔鬼！娘娘，你無需心疼！”
東方淩緩緩吸一口氣，望向遠處的瓊樓玉宇，陽光照耀下，似乎有一些不真切。
八月底、九月初，秋風漸涼、秋意彌漫，天氣早已不再那麼悶熱，穿堂風習習而過，最是舒適清爽，但東方淩的背上，卻是涔涔出了一層的薄汗，膩膩地貼著小衣，隻覺得分外難受，東方淩雙手微顫，雖然想竭力平靜下來，但隻覺得喉頭發澀，似生出了細如絨毛的小手，一點一點抓撓著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