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淩由著薄夕取過五六支步搖一支支試著,懶懶道:“近幾日一定好好好看著小豆子,閑雜人等,一律不許進入棲鳳閣。棲鳳閣各個宮人沒有口諭,萬萬不得擅自出入棲鳳閣宮門!”
薄夕點頭應下,東方淩總歸是稍微放心些,不管怎樣,宮裏必定是有人已經染了天花,隻是不知道,自己宮中可有和患病的宮女接觸的,如今為了小豆子的安全,東方淩必然馬虎不得。
而東宮那邊,楚呈自然也是把拍了妥當。東方淩望著窗外,一記一記摩挲著腕上的翡翠鐲子,窗外累累的海棠初綻,如小朵的雪花,隻不過那雪是緋紅的,微微透明,瑩然生光,隱約有馥鬱的香氣彌漫,遠遠勝過閣中焚香的氣味。
東方淩微微歎氣,緩緩一握楊妃色貴妃榻上的玉如意,那沉涼的寒意便順著肌理滑入,如淡墨一般搖曳著襲來,正在遲疑,楚呈卻是到了。
東方淩轉首見楚呈健步進來,目光澄澈清朗,心中不由暖了幾分,笑著上前:“這幾日我不敢去東宮,生怕傳染了天花,這次見你滿麵笑容,淩兒在東宮,可是安然無恙了?”
楚呈點點頭,取了案上一盞初初沏好的茶啜飲幾口,讚道:“好香。”
東方淩微微一笑,扶了楚呈坐下,輕輕道:“是取了清晨海棠花花蕊上的露水烹製的,特有一股海棠的清香呢。隻是,這茶雖好,也比不過惠明翠片,其芽纖秀細直,其色清澈明亮,其味鮮爽醇和,難得一見呢!”
楚呈含笑不語,東方淩覷一眼他的神情,心中抿過一縷淡淡的疑惑,又道:“這個時候來,可曾用膳?”
東方淩把玩著手中的茶盞,暖暖一笑,為東方淩正一正發鬢的珊瑚蝙蝠簪,又攏一攏鬢邊的幾縷碎發,語氣越發的輕柔端和,“吃過了,你不必費心了。”
東方淩淺淺一笑,麵生淡淡的紅暈,溫婉道:“再吃些點心也是好的。”
楚呈笑著一握東方淩的雙手:“也好,也隻有在你這裏,我才吃得好些。”
東方淩反手緊緊握住楚呈的手,盈然笑道:“那你日日夜夜,每一頓飯,都來棲鳳閣!”
“嗬嗬,東方,我若是日日夜夜與你膩在一處,隻怕你又要嫌我煩了。”楚呈的眸子裏是深深的寵溺,東方淩隻覺得自己要沉溺在這一片海裏。
東方,東方……這是怎樣溫情綣綣的稱呼,即便這世上再美的字眼,從他的口齒間出來,都顯得那樣的黯然失色,唯有這兩個字,滿是溫柔、寵溺。
一室溫馨,旖旎春光,笑語晏晏自是不在話下。
五月初,人間芳菲天,正是點點繁花與輕柔柳絮糾纏飛舞的時日,小豆子不知不覺已經是將近六個月了,漸漸可以吃些煮的稀爛的米粥之類,東方淩喜不自勝,在小廚房親自為小豆子準備吃食。
謙妃照例來看小豆子,朱漆鎦金殿門“吱呀”一聲徐徐打開,薄夕畢恭畢敬引了李倩茹入殿,轉過十二扇的紫檀木雕嵌壽字鏡心屏風,李倩茹徐徐駐足,把手上的小玩意兒遞給薄夕,道:“本宮特意為小公主尋了來的好玩的物什,你且好好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