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景帝溫柔挑眉,驚醒了怔住了的柳玉嫣,她急忙強扯出一抹笑容,遮蓋住眼底的失望和失落:“陛下,臣妾告退。”
說完,柳玉嫣起身理了理雲鬢,整了整宮裝,規規矩矩向景帝福了一禮,完全是一派落落大方的帝王寵妃的氣度。
“來人……”景帝和柳玉嫣走到殿外,接過宮女呈上來的披風,溫柔的為柳玉嫣披上,係好:“送愛妃回春頤殿。”
躊躇了一下,柳玉嫣扶著一個宮女的肩膀,在兩個手執宮燈引路的宮女的護送下,在景帝的視線裏遠去了。
等柳玉嫣的背影,模糊在遠處的夜色裏,景帝才轉回了殿內,剛才殿內狼藉一片,已經被大太監帶領宮人迅速的清理了。
“陛下,奴才再去叫禦膳房傳膳?”大太監小心翼翼的問,他在帶頭清理那片狼藉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酒香,也明白了為什麼景帝會突然變得暴獰的原因。
“不用。”景帝冷聲命令,他早沒有食欲,眼底有一抹殺意掠過,問戰戰兢兢站這的大太監:“那幾個奴才,你怎麼處置了?”
“陛下,奴才將她們暫且關押,聽候陛下的命令。”大太監不敢私自處置,若不是那幾個自作主張的蠢才,陛下也不會動怒,他們也不必擔心會受到牽連。
“殺無赦!”景帝說,想要自作聰明,朕,就送你們下地獄!
“是,奴才這就去辦。”大太監小跑著出了春景殿,算那幾個蠢才走運,陛下沒有讓殘酷的處置她們。
“都滾出去……!”不耐煩的揮手,景帝將一屋子太監宮女都趕出了殿外,無聲的空座了一會,將暗衛首領叫了出來:“你立即返回京都,命兵部尚書嚴刑審問,舒家留下來的餘孽,務必把舒家的同黨連根拔起!”
“是!”暗衛統領領命,消失在殿內,景帝沒有進裏間歇息,而是放任自己靠進椅子裏,右手撐住額頭,雖然他沒有喝酒,但是聞到那股酒香,竟然感到有些醺醺然。
手指揉了揉額角,卻揉不散那股醺醺然,他的手在額頭慢慢的收緊了。今夜,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嗎?
無聲的扯了扯唇角,景帝冷漠的笑著,抬頭看向高高的穹頂,他眼裏幽暗的深黑色,又開始凝聚了。
知道不能再放任自己,景帝伸手將桌子上的東西,一一掃落,它們摔落在地上的粉碎聲,讓他能一直保持著清醒。
卻堅持不了多久,有些頹然的想要放棄了,但是他的左手,放在桌子上左手裏還握著一樣東西,是一隻茶盞。
精致,光滑,手一握,用力,卡擦的細小破碎聲後,有一陣的刺痛從手心處傳上來。
不管不顧的用力的握緊,景帝放任刺痛加深,放任茶盞的脆片,全部的刺進了手心裏,也不肯鬆開手。
有誰在他耳邊說話,有誰將溫涼的手指,放在了他的額頭上,輕輕的按揉著,還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包圍了他。
不是宮中常用的熏香,是一種獨特的淡淡的香味,卻能令他放鬆神經,他愜意的閉上雙目,享受著這片刻的溫存。也能令他神經緊繃,就像此刻……
景帝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沒有一個人,剛剛是他的幻覺。
“朕是天子,有百神護體,但是隻要朕雙手染滿血腥,是不是就能令百神退卻,你就能站到朕的麵前了呢?”
在景帝那片深黑色的雙目裏,竟然隱隱的浮現了一絲絲的血紅,好像是殷紅的血流了出來,一滴一滴的慢慢的滴落出來。
在景帝那片深黑色的雙目裏,竟然隱隱的浮現了一絲絲的血紅,好像是殷紅的血流
了出來,一滴一滴的慢慢的滴落出來。
一直看著前方,景帝雙目裏的純黑和純紅,逐漸的凝聚起來,形成一個個漩渦:“你不是恨朕嗎?隻是在嘴上說說吧,朕手上的血腥還不夠嗎?不能維持你在人間的虛耗嗎?”
前方是一片虛空,除了景帝的問話,什麼聲音也沒有,令他煩躁的皺起眉。
這時奉命去處理宮女的大太監,在半個時辰後返回來了,也不敢進來回話,隻在殿外回到:“陛下,奴才已經處理好了。”
他不用抬頭,就能看到殿內又是一片狼藉,但是景帝把所有的人都轟出來了,不命人進去清理,他們隻有站在外麵候著。
“用熏香!”景帝突然傳話,大太監忙不迭帶了兩個宮女進去,把大把的宮製百合香,一把一把的投進香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