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熙一步一步的走出來,仿佛踏在刀尖上一般,倒是能轉移些心裏的痛,怕是藥效經過這麼折騰,是失靈了吧…也好,白蓉熙你一定要記得今天,顏仲桓帶給你的傷害,心裏的痛。
白蓉熙的那瘦弱的背影,在顏仲桓眼中搖搖晃晃,卻堅定不移的背對著他,一步一步的走遠,白蓉熙是走在刀尖上,那麼對於顏仲桓來說,那一步一步就是踩在顏仲桓柔軟的心尖上…
下了船的白蓉熙,失魂落魄,雙目通紅,那雙清眸黯淡無光,空洞洞的,荊啟看見,心裏雖然知道會是這樣,但卻沒有想到,會讓白蓉熙變成行屍走肉一般,荊啟上前,想要伸手扶一把白蓉熙,白蓉熙卻是身子一閃,躲開,用已經有些啞了的聲音冷漠的說到:“就不勞煩荊大人了…”
如果說開始的白蓉熙客氣,那是因為自身的知書達理,而現在,完全是把荊啟當做陌生人,甚至是令人不願搭理陌生人,語氣裏的冷淡,讓荊啟微微一愣。就在這怔忡間,白蓉熙已經拖著沉重的步子,緩慢而堅定的走開了…
跟隨而來的顏仲桓,那神色也未比白蓉熙好多少,顏仲桓到底不放心,閉上了那充滿疼惜和哀傷的鳳眸,強忍酸楚,咬牙吩咐荊啟道:“跟上去,直到她安全回到靖王府…”
白蓉熙扶著一旁的圍牆,穿過了大半個京城,腳早已疼的麻木,沒有知覺,不過是憑著慣性,往前走罷了,冷汗又一次浸透了衣裙,又讓寒風吹幹,一次又一次的浸透,一次又一次的風幹,白蓉熙的神智早已模糊,不過是憑著心底那一股信念,拖著自己的身體走,臉色已經慘白透著青灰,那水潤的唇瓣也因為流出了太多水分,幹巴巴的,皺起了皮,而開始咬破的地方血跡已經幹涸,隻要稍微一動,便能再次裂開…
荊啟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麵,幾次看見白蓉熙的身形踉蹌,仿佛要隨風而倒,荊啟都忍不住向前衝,但不過瞬間,白蓉熙又穩住了,那堅強的模樣,那在後麵的荊啟都不由暗自佩服…
眼看著,靖王府的偏門已經在眼前,白蓉熙心底那口氣似乎也鬆了,也撐不住了般,眼皮便沉沉的蓋上,原本就病弱的身子經過這般超負荷,瞬間便陷入深度昏迷,身子直挺挺的便往地上倒去,後麵的荊啟見狀,以為是同前麵許多次一樣,沒有動作,仍舊小心的跟著,直到發出身體到底的悶哼一身,荊啟這是箭步衝上去,也為時已晚。
荊啟心理不由生出濃濃的愧疚,立馬上前把白蓉熙扶起來,一伸手碰到白蓉熙時,便被那冰冷的觸感驚的縮回手,畢竟在這隆冬的寒夜裏,經過那般折騰,白蓉熙沒有直接凍昏,實屬不易,荊啟心底不由對白蓉熙更加敬佩,這過人的毅力,就是他也不一定能撐下來,白蓉熙額頭也被磕出一片傷口,緩緩的流出溫熱的鮮血。不再猶豫,荊啟立馬把原來的披風緊緊的裹住白蓉熙,身形不過幾瞬間便飛身進入靖王府,把白蓉熙放在雲水閣裏,同素卿一同擺在床上,卻不放心白蓉熙的身體,待閃身靠在窗欞外,用一顆小石子打到素卿身上,便立馬身形一閃消失在幽暗的的夜裏。
“嗯…”的一聲,素卿立馬清醒過來,昏迷前的畫麵立馬湧入腦海,一個鯉魚打挺,立馬直起身子,手卻突然摸到一個冰冷滑膩的東西,嚇的一聲尖叫,立馬抬眼看去,這一看,便看到一身狼藉,臉色灰敗,額頭還在流血的白蓉熙,更是尖喊出聲:“小姐!!!”
素卿淚水瞬間噴湧而出,也不敢浪費時間,立馬飛身衝到隔壁房間,大力的拍的何禦醫的房門。
“嘭!”“嘭!”“嘭!”的聲音在這靜謐的夜晚,響徹雲水閣,素卿嘴裏焦急的喊到:“何爺爺!何爺爺!!!何爺爺!!!救命啊!!!快來看看小姐啊!!!”
才剛躺下的何禦醫,聽見這聲音,衣服都來不及穿,赤著腳就衝出門,往白蓉熙房裏跑去。跟在後麵的素卿都被這速度嚇懵了一瞬,不過立馬回神,跟著小跑到白蓉熙房間裏。
何禦醫一看白蓉熙這模樣,就恨不得扇白蓉熙一巴掌,打死這個不好好照顧自己的死丫頭!再扇自己兩巴掌,打死那個縱容她出門還給藥丸的自己,讓你給,現在看看人都成什麼樣了!
素卿一進來,何禦醫立馬急聲吩咐:“去隔壁,把我藥箱拿來!”
說罷,何禦醫立馬伸手切脈,白蓉熙的五髒六腑存有鬱結,經絡關節帶有損傷,氣血津液流失過多,看來要用非常手段,立馬施針!
素卿一拿來藥箱,何禦醫迅速拿出一排銀針,同時開口道:“去,拿出那個白色瓷瓶,把裏麵藥粉倒在額頭傷口處!”
一時,食指並中指和無名帶著兩根銀針,何禦醫毫不猶豫的立馬往白蓉熙頭頂,胸前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