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寂靜的客房隻剩顏靖宇和顏仲桓,陸榮榮和雲姬早便被顏靖宇打發走了,顏靖宇回過頭來,看見自己那喜怒不動於色的三皇弟,如今那臉上明晃晃的擔憂之色,那細長的鳳眸裏更是充斥著揪心的神色,顏靖宇冷笑一聲,道:“蓉兒也無大礙,你這皇弟也該走了吧?”
聞言的顏仲桓眼眸微動,卻沒有看顏靖宇,眼神仍舊在白蓉熙身上,薄唇輕啟,冷漠的聲音傳來:“怎麼,本王在這,還礙著皇兄眼了?”
顏靖宇臉上一變,眼裏浮出薄怒,隨之注意到顏仲桓那掩在寬大袖袍裏的手微微露出幾個指尖,而那指尖上彙聚著一滴又一滴的血水落在地上,顏靖宇臉色複雜起來,看見這個場景他本該開心的,可是下午那會顏仲桓不要命的救白蓉熙的模樣一直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一時間,顏靖宇不知該如何做出什麼樣子……
顏仲桓今日穿的深色絳紫色的錦袍,所以在那庫房裏惹到的髒汙倒是不怎麼明顯,況且他手上腳上那嚴重的傷,他都無動於衷,更不會在意其他,如今的顏仲桓滿心滿眼都是白蓉熙……
原本打算再次看著白蓉熙醒來的顏仲桓,卻不料被何禦醫打破。
何禦醫聽聞荊啟的話,便火急火燎的趕來了,一到那客房便見顏仲桓和顏靖宇水火不容的站在兩頭,都是眼珠子都不轉的直直盯著床上,何禦醫歎了口氣。
便咋咋呼呼的進來,大聲道:“你們杵在哪,白丫頭也不會醒啊!讓開讓開,都給我讓開!”何禦醫不止嘴裏說著,手裏還把二人扒拉開,幸而顏仲桓和顏靖宇都知道何禦醫是為了救白蓉熙,便主動的給何禦醫讓出位置,隻是顏靖宇臉色更臭了一點罷了。
何禦醫檢查了一下白蓉熙,發現沒有外傷,這才開始把脈,不過一會便鬆了手,把出門帶的藥,拿出來直接往白蓉熙嘴裏塞去,接著又拿出幾個瓶瓶罐罐往還愣著的顏靖宇懷裏一放,便拉著顏仲桓走了。
何禦醫拉了一會,顏仲桓紋絲未動,何禦醫便抬起頭瞪了一眼顏仲桓道:“白丫頭沒事了!老夫的醫術你還不相信嗎!”接著也不等顏仲桓回答,又擼起顏仲桓的袖子,看見顏仲桓那雙原本骨節分明的手,布滿傷痕,掌心更是血肉模糊,何禦醫便開始罵罵咧咧起來,怒道:“你這手是不是不想要了!不想要老夫幹脆給你剁了!”
顏仲桓這才感覺到手和腳傳來鑽心的疼痛,都說十指連心,可是如今顏仲桓卻覺得手上的痛還是比不得心底的痛,顏仲桓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白蓉熙,便跟著何禦醫轉身離去了。
顏靖宇見顏仲桓離去,不知為何心底鬆了一口氣,看來看還在昏迷的白蓉熙,又意識到自己滿懷的瓶瓶罐罐,知道是何禦醫留下給白蓉熙的藥,也不敢隨意放置,便喚來安福,細細收好,顏靖宇便自個在白蓉熙床邊守了一夜。
第二日天才亮的時候,顏靖宇半睡半醒的,突的感覺握在手裏的嫩手微微動了動,顏靖宇便瞬間驚醒,瞪大眸子看著白蓉熙,隻見白蓉熙秀眉微蹙,手指卻沒有動了,剛剛仿佛是顏靖宇的錯覺一樣,但白蓉熙的狀態到底穩定下來,顏靖宇便也等不及的把白蓉熙用最穩當的馬車接回靖王府養著了……
在府裏等消息的陸榮榮和雲姬,不曾想竟等到白蓉熙病情穩定,顏靖宇親自送回府裏來了,當時的陸榮榮同雲姬坐在雲姬那破爛的院子裏,狠狠的把那本就岌岌可危的桌子拍爛了,怒聲道:“你還說!這回一定要了白蓉熙的命!可是現在呢!她居然又活了下來!”
雲姬臉上也帶上了慌亂,但陸榮榮對她發火,雲姬心中那一絲慌亂便也被怒火代替,也沒好氣道:“我哪知道那賤人這樣命大!這樣都燒不死她!怎麼她躲的那個箱子怎麼燒不爛!”
“自然燒不爛!那是金絲楠木!要好好的燒一會兒才能爛的!”陸榮榮氣急敗壞道。
“你這個愚蠢的女人!你明知我打算用火燒!我沒記錯那金絲楠木是你準備的吧!你倒是送了個金絲楠木給她委身!”雲姬冷笑一聲,嘲諷道。
“你!”陸榮榮一時噎著,不知該如何反駁,心中也有些後悔,怎的用那木頭了,但陸榮榮自然不會就此承認,隻是狡辯道:“那裏麵全是裝的給老王妃的禮品!都是珍貴不可多得的禮物!自然要用金絲楠木裝!”
雲姬聽完更是冷笑連連,譏諷道:“是啊,這回倒好,賠了夫人又折兵,那賤人到讓你救下來了!”
陸榮榮被這樣一同指責,臉上也掛不住,有些心虛道:“你以為本妃想的嗎!還不是……”
“好了好了,現在爭吵也無益,隻能靜靜的等待下次了……”雲姬陰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