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陸榮榮開始感覺全身的血管裏仿佛又成千上萬隻蟲子在爬一樣,不隻是爬,還在啃咬,陸榮榮便忍不住去抓,上下齊手,可是還不夠,她便開始在那粗糙的遍布石子的地上摩擦打滾,幾乎是眨眼間,陸榮榮身上的衣服磨成了布條,勉強遮體,露出來的皮膚都是鮮血淋漓,被手指甲和石頭劃開了,露出了血。
白蓉熙站在原地欣賞了一會兒,便覺沒意思了,帶著瑛淩走了,留下陸榮榮在地獄掙紮。
回了禪房,正好素卿也醒了,睜眼看見白蓉熙正從門外進來,她隻覺那一瞬間白蓉熙渾身戾氣,仿佛地獄那頭來的人一樣。
白蓉熙坐了一會兒還是覺得心底有些煩躁,便打算去找那主持聊一聊,白蓉熙才打算出門,而主持也來了,可來的不隻是主持還有顏靖宇。
顏靖宇下朝回府的那一刻,被下人告知娘娘出去了的時候,被恐慌席卷了全身,那感覺仿佛溺水的人一樣,拉著他往岸上走的人丟下他,獨自走了,顏靖宇頓時便急紅了眼。
正準備發動私軍去找白蓉熙的時候,才來了個有眼力見的下人,告訴顏靖宇,娘娘往城外楓山上的清塵廟去了。
顏靖宇便立馬衝了出去,自己騎著馬往城外走了,連馬車也顧不得坐了,可憐的安福還沒有好,上了好幾次也上不去馬,最後還是讓錢總兵帶著人了上去,自己則在府裏等著。
這會兒顏靖宇看見白蓉熙,隻覺心底的大石頭落地了,幸好這還在廟裏,否則顏靖宇早就不顧一切的衝上去把白蓉熙抱走了。
白蓉熙忽視著顏靖宇那強烈的目光,隻是淡淡的對著主持道:“多謝主持大師的款待,蓉熙今日叨擾了。”
主持隻道哪裏哪裏。
顏靖宇來了,白蓉熙也不打算繼續待著了,否則還不知道顏靖宇要鬧出什麼事兒。
主持便送顏靖宇和白蓉熙出去,臨走的時候,主持對著白蓉熙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
“施主是個有慧根的,可是太過執著愛恨情仇紅塵事,於己於人都是災……”
主持這話一出,白蓉熙便怔在原地,而顏靖宇則是恨不得立馬鏟了這清塵廟。
幸好是回過神的白蓉熙拉著了,白蓉熙沒有接主持的話,隻是拉著顏靖宇往馬車裏走,讓人架著馬車回靖王府了。
在馬車裏的時候,顏靖宇多次想開口同白蓉熙說話,可白蓉熙一臉冷漠的樣子,根本沒有和顏靖宇說話的欲望,顏靖宇也隻得忍下,要不說,先愛的人先輸,以前那心氣高,自尊心強的顏靖宇如今在白蓉熙麵前是不存在了,剩下的都是委曲求全。
白蓉熙倒不是故意擺著的,她不過一直在沉思那主持的話罷了,一時沉浸在話裏難以出來了。
就這樣二人是一句話也沒能說上,暮色四合的時候回了靖王府,顏靖宇便又在雲水閣和白蓉熙一起用晚膳。
可吃飯的時候顏靖宇還是未能和白蓉熙說上話,白蓉熙轉身離席的時候,隻對顏靖宇留下一句話。
“明日我去……小冉墓上守幾天,不必派人來尋我……也不必擔心我。”
顏靖宇一怔,很想說他可以陪白蓉熙去,可白蓉熙已經留給他一個背影,而且今日在朝上,皇帝也同意的顏靖宇自請去山西平亂的請命了。
顏靖宇接下來幾日都要在軍營裏練練兵,所以即使顏靖宇想,他也不能陪著白蓉熙。
第二日一大清早,白蓉熙便收拾還行裝帶連素卿和瑛淩也沒有帶便往顏冉的墓去了。
白蓉熙去的時候是顏靖宇送的,這一回,二人倒是說上話了。
顏靖宇同白蓉熙說了他已經請命去山西了,白蓉熙點點頭,隻對顏靖宇淡淡道:“要小心。”
顏靖宇聽見這話心底也好受了一些,隨即又道:“接下來的日子,本王要在軍營裏練兵,或許不能來陪你了。”
白蓉熙依舊淡淡的回道:“不打緊,練兵重要。”白蓉熙或許是察覺這幾日自己的態度實在太差了些,頓了頓便又補充道:“軍營裏比不得王府,王爺你要小心……”
白蓉熙這話果然見效,顏靖宇瞬間變便笑了出來,沒忍住,便湊上前抱了抱白蓉熙,心底快半個月的陰霾,一掃而空。
接下來二人又說了些家常話,顏靖宇對白蓉熙又是親又是抱的,最後到了墓地的時候,顏靖宇還不撒手,直到白蓉熙冷下臉來,顏靖宇才依依不舍的鬆開了手,連忙趕去軍營了。
顏冉埋在皇陵,自然是有守墓人,有守墓人那必然是有房子的。
顏靖宇早便大點好了,便直接把白蓉熙送到了房子門口,白蓉熙走了進去,這房子雖簡陋,裏麵家具一應俱全,而且全是上等木材建造,中間還有個暖爐,裏麵燒著碳,牆壁角落處,還堆著幾籮筐的銀絲碳,白蓉熙一猜,便知這或許是顏靖宇連夜派人來布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