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仲恒一直盯著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直到何禦醫打開們走出去,帶來一絲冷冽的寒風,又合上門之後,傳來空曠的聲音時,顏仲恒才慢慢的抬起頭看了看門口,再也沒有那個會笑著喊他桓小子的人了,再也沒有一個會如此同他親近的長輩了……

顏仲恒隻是臉色更白了一些,心底卻是沒有多少離別的愁緒,隻覺格外的覺得這寢殿空曠了一些,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荊啟隻把他當主子,荊啟忠心,可是荊啟卻不會同他變成朋友,顏仲恒忍不住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沒人說話了……”

可這句話沒人聽見,顏仲恒內裏的傷還在隱隱疼著,可顏仲恒卻不想管了,漸漸的滑入被子裏,隻覺突然困了,可是夢裏麵的顏仲恒也沒個好休息,一時間是白蓉熙那充滿恨意和殺意的神色,一時間又是何禦醫看著他全身帶著血淋淋的傷,卻冷眼看著,像是不認識他一般,最後這個夢還是在白蓉熙把劍毫不猶豫的插進他心底的時候,顏仲恒便瞬間睜開了眼睛,隻覺心口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絞疼。

顏仲恒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完好無損,可是為什麼這般疼?

顏仲恒醒來沒有大喊大叫,隻是出了一頭的虛汗,那潑墨般的發一縷一縷的沾濕了一些,隨即顏仲恒看了看床幔外,見天色似乎還是暗的,宮殿裏點的宮燈還沒有滅,看來還早,顏仲恒本想在躺一趟的,可是顏仲恒到底不傻昏君。

顏仲恒便掀開被子從那濕冷的被窩裏起來了,赤腳踩在那冰冷的漢白玉地麵上,隻覺一股沁透心脾的;涼意直衝到腦門,可顏仲恒卻渾不在意,腳步都未停一下走到了宮殿裏的桌案旁,靜靜的開始就著那一盞不甚明亮的宮燈處理政務。

顏仲恒一襲玄色裏衣幾乎要和黑暗榮威一體了,隻有那蒼白的臉色和瑩白修長的手提示這這裏還有一個人在。

不知不覺的,天光咋泄,白天來了,夜裏的顏仲恒又不見了,又變成了那個運籌帷幄的睥睨天下,冷麵的帝王了。

宮女們按時進來服侍顏仲恒,進來便見顏仲恒自己坐在一旁的書桌後,那些宮女便唯唯諾諾的立馬跪在顏仲恒麵前說著罪該萬死沒能來服侍顏仲恒。

顏仲恒不甚在意,他隻是自己威嚴在外,這些宮女怕他,可顏仲恒卻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這般讓人害怕,一時間顏仲恒不知道心底是什麼滋味。

顏仲恒自然是隨意的揮手讓那些宮女起來,不甚在意道:“起來吧,快替朕洗漱,否則趕不上早朝,那你們真的是罪該萬死了。”

那些宮女們對著顏仲恒千恩惋惜誒,麻溜的爬起來,一刻也不敢停歇的把顏仲恒收拾好,直到顏仲恒出了養心殿宮門的時候,這些宮女才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直起彎的酸麻的腰。

養心殿最好的地方就是離禦書房還有金鑾殿最近,所以顏仲恒不僅沒有趕到早朝,而且他來的時候這金鑾殿裏還空蕩蕩沒有什麼人,隻有顏仲恒帶著趙德靜靜的坐在高出的龍椅之上,隨意的喘口氣仿佛都會傳來回音,又是那種滋味在顏仲恒心底傳來。

空款而又寂寥。

顏仲恒有些覺得好笑,怎麼何禦醫走了他總冒出這個情緒?顏仲恒忍不住靜靜的笑了出來。

一旁站著的趙德卻是像見了鬼一樣的,暗暗的看著顏仲恒那笑容許久,顏仲恒一直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別說的笑,就是生氣也看不出來,如今趙德卻是看見了顏仲恒嘴角的笑,趙德可不是震驚的久久沒有回神。

不過幸好趙德跟著顏仲恒許久,沒有一會兒便回過神來,也掩飾好自己那震驚的目光,帶上真誠的笑意湊到顏仲恒身邊,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皇上什麼事情讓您這麼高興?”

顏仲恒看了一眼趙德,趙德便覺背後壓了一座山似得,隻恨自己這惹事的嘴巴沒事問顏仲恒這做什麼,難道顏仲恒還不苦嗎?

可顏仲恒隻是那般看了一眼趙德,竟然真的緩緩開口解釋了:“還不是耳邊少了一隻呱噪的老頭子。”

趙德想了想,便知道顏仲恒說的是誰,可趙德卻是更詫異了,已經來不及驚異顏仲恒竟然對著他解釋,何禦醫同顏仲恒的關係他也是知道,趙德更是聽過何禦醫喊顏仲恒桓小子,要知道何禦醫可是這東顏國第一人啊,敢這喊顏仲恒,可顏仲恒卻是無所謂的樣子,任由何禦醫喊,所以趙德便知道何禦醫對於顏仲恒來說也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可是昨日何禦醫要走,趙德也是知道的。

這何禦醫要走路,顏仲恒竟然高興?趙德便想不明白了,反正趙德想不明白的也不止這些。

趙德想不明白的更是顏仲恒這般傲骨的人竟然會讓自己的皇後養男寵這是趙德最想不明白的,可是趙德又知道顏仲恒愛白蓉熙道骨子裏,隻是趙德沒有想過一個帝王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