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蒼生許(1 / 2)

故地重遊,秦碧晴心頭有千頭萬緒,隻感覺內心深處,糾葛著無法言表的痛楚。

往事,曆曆在目。

奇花異草,林木蔥鬱,平坦的孤頂之上,此時卻被黑暗的煙霧籠罩,隻能看見方圓之地,視力無法穿透那流動的黑霧。但是南邊那些旺盛生長的野藤,渾圓結實,一直從頂峰,向下垂吊,如同人的頭發一般,在這種環境看起來,更是顯得詭異奇絕。

人死燈滅,若人真有一絲殘魂停留人間。此刻的他,是否也如自己一般,在揪心的思念?是否也能看見自己此刻心中那如潮水一般將自己淹沒的痛苦?

懷中震蕩抖動,秦碧晴忙將玄冰水晶柱取了出來。

那潔白晶瑩的圓柱,對周圍的戾氣似是自動生發抵抗,光暈不停閃爍變換,柱身也在不住顫抖震動。秦碧晴原本抓在手中,但是隨著它越來越烈的震蕩,不由鬆開了五指。那精致小巧的柱子,居然自動生發出白光來,那些白光遊曳分散成星星模樣,升華而起,臨空飄飛,像是帶著尾巴的蝌蚪,在空中遊弋。

就在二人驚異的同時,漫天飛舞的小星星,全都飛回柱體,並迅速纏繞柱身,那柱子已經升起到了二人的頭頂端,發出“嗡嗡”的輕吟聲息,待完全吸收了點點星光,突然大放光明,一股淩厲無匹的光束,向著天空,直衝而起。那光,純潔而透明,身在其中,感覺這俗世繁華中的私欲罪惡,一切都是那麼遙遠而渺小,恍如身在夢中。

同一時間,碧雲山體震動,二人的腳下,突然塵土翻飛,憑空冒出無數粗細一致的騰蔓,跟南邊垂下的那些野藤一樣。但是這些騰蔓卻似乎是活的,就像扭曲卷動的靈蛇,毫無規則的交織編騰,一時之間,山頂所有的野草,不知名的小樹,似乎同時都有了生機。

一瞬之間,那些騰蔓就編織成了一個奇異的綠色世界,秦碧晴二人,則站立在騰蔓交織成的如同一張網的上麵,空中的柱子,吸引著從天空傳來的光線和靈氣,如一顆小小的太陽,普照大地。

綠色的網開始抖動、變換,不多時,居然組成了一個陰陽太極的圖案。一陰一陽,交織糾纏,融合天地,糾織五行。秦碧晴二人,居然分別站立在陰陽魚的眼睛部位,麒麟冰獸,卻失去了蹤影,似乎,已經與此世界,二合為一。

一黃一綠兩柄仙劍,飄到了頭頂,自然而柔和的撒出清輝,將二人籠罩其中。那光線融合了玄冰水晶柱生發的白光,似乎穿透了二人的靈識,二人同時感覺,自己與此世界,再不分你我,完全的融為了一體。一切的不舍、傷心、訣別、痛苦,在這一刻,再不複存於腦中,靈識所感知的,隻有天地間那充沛遊離的無限靈力,與自己身合為一、不分彼此。

莫非,這就是天人合一的境界?

仙劍本是靈物,與天地間至靈至善之氣,自然是係出同源,何況還是天地四象所對應的靈物。此時自然生發感應並調和陰陽,與仙人所布的奇陣非但不存在衝突,反而相互融彙調和,竟使得這停頓了千年之久不曾發動的仙陣,威力更巨。

隻是此時的她們,哪裏知道這些?但是她們都是修道日深之人,靈台清明,能感知到靈陣並無危險,所以暫時的拋開了所有,進入忘我之境,將修為意識,全部傾注在了其上。

地底,無形的靈氣如泉湧一般,自腳底升起,貫穿進身體,再一直凝聚上二人頭頂已經升起與圓柱同一高度的兩柄仙劍之上,二女此時卻成了傳遞土靈的媒介。一綠一黃兩道光芒,彙成一條線,與空中白光聚集在一起,衝天而起。

霎時間,風流雲聚,七彩光華亮透了蒼穹,天地共鳴,轟然如炸。無邊靈氣如水波漣漪,無邊層層擴散蕩漾開去。秦碧晴、歐陽絮茹二女飄然如天仙,以身為陣眼,發絲飛揚飄蕩,緊閉雙眼,渾然不覺外界驚世異變。

不論太虛還是太一真人的震駭驚詫,那以陣法見長聞名天下的淨明鄭隱,也已經震驚得閉不上口,眼見玄光每一次跳躍閃爍,不自禁的喃喃數著:“五行靈元聚集陣……兩儀相生克魔陣……顛倒乾坤誅邪陣……先天陰陽調和陣……天地三才陣……六丁六甲陣……降龍伏虎陣……八卦金鎖陣……北鬥七星陣……顛倒五行鎖靈陣……”他每發現一個陣法,就念叨一句,不知不覺間竟然細數出幾十個奇異陣法名稱來。聽得高傲如絕音之輩,也倒吸了一口涼氣,不自覺附和道:“滅靈結……困仙結……縛神鎖龍結……玄光誅仙結……陰陽大悲結……南明離火結……天星覆滅結……換日偷天結……”自語到後來,竟是張口結舌,再不能言。

原來術有專攻,各擅其疆。鄭隱所看出來的,是玄奧精深的各類陣法。絕音所擅者,則是陰陽調和互易所產生的諸般結界。更有些他們都看不出來的高深陣法和結界,知其神異詭奇,淵源博大,卻是學有所限,竟是叫不出來名稱,怎不令人驚駭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