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故鄉遙(1 / 2)

對於這問話,她不予回答,但是那堅定的目光,卻能夠直視幽劫。從小到大,幽劫在自己的心裏,都是高大威武的光輝形象,從沒有一刻,能夠覺得自己可以跟其平等相對。

這一刻,有一種莫名的快意,升上心間。

幽劫長長一聲歎息,淡淡道:“放其離開此地,是萬萬不可能的,你知道,我聖教在此苦心經營了數百年之久,這裏,是我們最後的棲身之所,此間秘密,斷不能讓外間……任何人類知曉。”

這“任何”一詞,自然包括了易雲在內。

幽若水一驚,以為他已經對易雲,動了殺意,忙道:“若是我……可以勸服他,為我們隱瞞此事呢?”說著眼睛卻看向易雲。那眼神幽怨而哀切,易雲本要發怒的言語,被硬生生逼了回去,說不出話來。

此時的易雲,卻不知是何樣的一種心情?

淡淡一笑,幽劫緩緩道:“可憐的水兒,你真是太幼稚了,你可以為其不顧性命,卻不知他,能否會答應你這小小的要求?”

苦隨欲言又止,似乎有話想說。若水以為其話中,有可商量的意味,頓時一笑,道:“這麼說您是答應放過他了?”

幽劫又是一歎,道:“剛說你幼稚,不想卻一至於斯。這少年視我為殺父滅族仇人,即便此時為求自保答應下來,又怎能令人相信?”

冷冷一哼,易雲一劍橫胸,絲毫沒有懼意,寒聲道:“今日殺不了你,唯有一死而已,即便你傭兵百萬,能顛覆天地,對我來說,又何懼之有?”

群魔騷動,憤怒之聲響徹雲霄,如九天震雷。易雲卻當真橫胸挺身而立,沒有一絲怯弱,這一絲膽識,果然過人。

加上他剛才戰鬥,或有所悟,此刻身體內仙靈之力流轉,配合著他的感悟,空間莫名的氣流,四麵八方而來,緩緩凝聚。隱約之間,周身四圍,竟生發出無數若有實質的氣劍,彌天漫空,將他與幽若水二人層層包裹,保護。一時間,劍氣千幻,縱橫天地,呼嘯來去如萬馬騰空,萬千氣劍遊移交織,密布成一片劍網,鋪天蓋地,與百萬魔群隱隱對峙,竟無絲毫下風!

一時間,緊張氣息彌漫,風雨欲來,整個魔界的天地世界,似乎都在輕微的顫抖戰栗,大戰一觸即發。

“殺你,跟碾死一隻螞蟻有何分別?”幽劫淡淡一笑,強大的霸氣,透體而出,威懾群魔:“隻是,你若死,就不能完成水兒的心願。”

這時的幽若水,也莫名的睜大了眼,看著幽劫,不知他話裏到底是什麼意思。

幽劫卻又看著苦隨,道:“從此地往南,多久可到達南冥?”

苦隨一震,眼中卻有了笑意,恭敬的回道:“禦空而行,一日可至。”

幽劫再麵對幽若水,道:“水兒,我給你半月之期,你覺得夠了嗎?”

幽若水眼含幽怨,知道要救助易雲性命,非是易事,但是眼下情形,為求緩兵之計,也隻有默然點頭答應下來。半月之期,該當有回旋餘地了吧?

“火尊,你偕同四獸和十二長老,即刻啟程,務必將他們送到南冥。”幽劫似乎顯得有點疲憊,淡淡下著命令:“半月之後,水兒心願一了,便一絕後患,帶水兒回來。”

這“一絕後患”之言,顯然是指殺了易雲。

苦隨有一刹的呆滯,魔教十二長老,一直鎮守要地,為數百年。就連當年攻占碧雲和數年前的碧雲山邪靈一戰,都不曾離開過半步,等於是魔教秘密力量的最後王牌所在。十二長老一旦離開,等於分卻了魔教一半的力量,為何為了易雲一人,動此牛刀?但是看著幽劫目視若水的表情,卻明了其中深意,幽劫對若水,果然是愛護有加,緩緩點頭,道了聲:“遵命!”

《逍遙遊》有雲:“窮發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裏,未有知其修也。”

隻是世人皆不知,地之極南,亦有冥海,與北冥相對而立,遙遙呼應,隻是上古洪荒封神之時,已為非人類的“異物”生靈所占,是故根本沒有人類能到此處,也就沒有留下典籍史冊能流傳後世。

南冥亦有池焉,因故名“南冥天池”。這是一個奇異的世界,汪洋千裏,萬裏冰封,不見黑夜,一切鳥獸走禽絕跡,沒有一絲生機。

冰天雪地,飛行了一日夜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那是一塊長寬縱橫若千畝,漂浮在海洋之上的奇大一塊浮冰。浮冰並不移動,足見其底已然結冰,貫穿汪洋之底部,固定住了。造物神奇,神奇若斯。

浮冰之中心點,居然真的有一池如湖水的冰池,煙霧嫋繞,竟然還是溫熱。在此嚴寒之地,一開始易雲本覺得寒冷異常,後來體內仙靈之氣自動護體、抵禦寒氣,卻不覺甚寒。苦隨一眾並非人類,也有數百年修煉之功,對抗寒冷自然有法子。唯獨幽若水,根基或許堅固,但畢竟隻是二十多年沉積,竟也能抵擋嚴寒,反叫易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