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怪才出(1 / 2)

“師兄的意思是?”金丹派的馮逢若有所思的問道。

太虛打了個哈哈,又幹咳了一聲,才道:“首先,我並非是質疑師兄清風的眼光和對吳婉師侄的懷疑,但是她畢竟年輕,若在太平之時,受任掌教之職,有我六派共同輔佐支持,並無不可。而在此臨危之際受命,恐非妥當之舉。一個不小心,天下落入幽劫之手,生靈塗炭,生靈將萬劫不複,受苦的,卻是蒼生百姓。”說到這裏,他長長一歎,這聲沉重的歎息,卻都如焦雷,炸響在所有人的心頭。

這次就連佛道的玄妙,都微微的點了點頭,似對於其所言,有了共識。

就在此時,突然,一個有點陌生的人,離席站了起來,卻是坐在尾進接近大殿門口位置一個不起眼角落的人,但是此人身材魁梧,身著道裝,一臉英氣逼人,眼神精光四射。一柄古拙的仙劍背在身上,看起來竟有幾分仙風道骨。他沉聲道:“師兄的意思,是否質疑清風掌教的遺命,和棄我教數百年來的道義於不顧?”

太虛身子微微一震,看了他一眼,忙打了個哈哈道:“甘師弟,你這話,卻又是從何說起?我為吾道,肝腦塗地,竟被師弟誤會為離經叛道之舉了,如此,我的見解,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原來此人,正是淨明一派的掌門首座,甘崇是也,也就是孫世穎的師傅。前兩次,他有事脫不開身,所以派出門中長老鄭隱代掌教來參加盛舉,一直極少露麵,是故在眾弟子眼中,對他都不甚熟悉。

道教之中,淨明一派首擅陣法結界,而這甘崇的修行,據說已不在清風之下,是道家七派中,不出世的人物,隻是他一直隱忍不發、淡泊名利,在江湖中鋒芒不露,但是太虛自己,卻對他了解至深。若說七派中除了太一真人還能牽製自己之外,便隻有這排名最末的甘崇小師弟了。

甘崇越眾而出,徒步走到神像之前,眼中若有所思,看著吳婉,和她手中一直恭敬的捧著的“擎天劍”。吳婉麵容不變,微微欠了一下身子,點了點頭,以示尊敬。她此刻雖是一派掌教的至高身份,但是麵對的卻是輩分高出自己的前輩,自然也不敢失了禮數。

“七派之中,為何一直奉行上清一門為掌教,太一師兄,你該比我更加清楚……”他緩緩的轉過魁梧的身軀,卻是對著太一真人,一派雲淡風輕,侃侃而言道:“便是因為七派之中,以上清一派最注重修養道義教理,注重道德等內在修養,而淡薄玄術法力,但是就因如此,上清一脈的人修為,反而一直都在六派之上,可知道,這是何道理?”

此言一出,峨嵋、佛門,以及年輕一代的弟子,都聳然動容。他這一番言論,可謂獨特新奇之極,從不曾聽人說起過。

整個大殿之中的光芒,此刻似乎都瞬間集中在了甘崇一人身上,隻有他一人的聲音,飄蕩在大殿之中,不住回響:

“靈寶修術法,溝通天地、調和五行陰陽,發揮自然力量,感應天道;全真煉仙劍,通靈鬼神,為我任用,誅妖滅邪,衛我正道;神宵重內養,發掘內在仙靈,外顯無邊神力,破除玄煞,順應天理;正一貴養氣,集天地正氣,內外兼修,捍衛朗朗乾坤;金丹采靈藥,練藥濟世,救人活命,兼修內丹,養生延壽;淨明擅易理,借助輔助,以布陣法結界,引天地之靈,化無邊自然神力……”

“唯有上清,並不注重各種玄力神法,而是鑽研經典、與世無爭、淡薄寡欲、清靜無為,刻苦修行,僅僅是為‘道’而修,這反而卻是我道家千百年來真正的道義,自然淩駕各派之上……”

馮逢突然接口,曼聲而吟道:“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太一真人也道:“好一句‘修行隻為道而修’,若修行帶有了功利性的目的,本身便已偏離了‘道’,又如何能夠真正的得道?”他眼神一轉,若有似無的看了看太虛,又道:“不像一些人,不專心修行,隻把修道看做一種滿足一己私欲的手段和工具,試問正道何在?天道何在?”

太虛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悶悶的坐在椅上,並不答話。

原以為,清風倉促的飛升,後事並未交代得太清楚,此次大可借助魔教勢強的借口,一舉廢除上清一門統領六派的曆史.說不定自己坐上了掌教之位,那麼天下,一切都在自己手中予取予求。

眼看就連太一都被自己壓下去的時候,半路卻殺出個平日都不怎麼主事的甘崇來,而且一番話有理有據讓人無從辯駁。回想起自己的太虛大殿青城山,此刻尚在魔教手中,心裏就恨得牙癢癢。不禁深深的看了一眼甘崇,心裏卻在暗自思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