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雖然感覺黯然,卻都曉得她說的是事實,亦不再反對。秦若水看著吳景泰等人,似有話欲言,卻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低聲吩咐交代了徐婉婷及三個峨嵋女弟子之後,對著眾人高聲道:“在深山密林中,多有毒物猛獸,你們要多加小心,我會帶人回來救助你們。”
大家都沒有異議,她便法訣變幻,祭起法寶“鴛鴦飛環刃”,但見紫氣嫋繞中,兩柄彎刀交錯拚湊,叮!的一響,成一圓月形狀,旋轉而起,帶著她的身軀,向空際升去。臨空回眸,向眾人看了一眼,南向而去。
徐婉婷緩緩走到了平地中間,眼光掃過眾人,道:“此地該是青城山一側,若是所料不差,原該接近峨嵋地界。我們這般坐著,亦不是辦法,倒不如共同探路,隻要我們不分散,當無多大危險,或許能走回去峨嵋。你們意下如何?”
所有人此刻又累又餓,本沒了多少主見,隻要有人出來主事,便自然都沒有異議。吳景泰微微一笑,道:“既然接近峨嵋,便由徐師姐來帶領我們尋路便是。”
徐婉婷嫣然一笑,一縷發絲從額頭飄過,和著清雅絕麗的容顏,折射著陽光,看得吳景泰心頭一蕩。隻感覺那盈盈笑意,是如此的柔媚狐媚,便是放棄一切,沉醉在那笑容之中,也是毫不猶豫心甘情願一般。
“我們同為正道弟子,該當以除魔衛道為己任,一路朝東而去峨嵋,順道可以斬殺凶猛野獸,也算造福人類,不負我正道弟子應盡之責任……”
保持著淡淡笑意,從所有人臉上一路看過,她的眼光所及之處,便如陽光照拂而過一般,所有人都感覺心頭蕩漾,激起無名的亢奮情緒,仿佛身體突然來了力氣,熱血激蕩澎湃。
靈寶太一真人的高足柳若嫻猛然一震,她本於“玄光感靈術”一道頗有獨到之處,玄光感靈者,本是精修內視、先固己身、以念感靈之妙術,講求的便是以強大的靈力和精神念力去感知世界,與靈溝通。
但是如徐婉婷這般的隻是用眼光從眾人身上掃過,便能激發別人內息潛力,而自己修為也算精深,與其亦同為女子,卻都感覺心中熱血沸騰,以至於不敢去接觸她的眼神,這等修行,需要的是何樣高深的靈力?
首先,非但要有充盈強大的靈力,還要能收放自如把握好尺度,並運用念力施展靈力,以感應對方身體內陰陽五行之氣的波動,從而感染引導對方,甚至在心理或者行為上,控製對方。
這種玄術,魔道秘術裏在所多有。隻是這般惑亂人心智,強行占用別人靈識的道術,一直為正道不恥而淪為卑劣的下三濫之流,不為道佛兩家修真所容。
但是聽徐婉婷的話語,卻說得正氣凜然,柳若嫻微微苦笑,暗道自己多慮。此刻,所有弟子都已疲憊不堪,的確需要人激揚一下士氣、振奮一下人心。同時,亦暗讚峨嵋修行法門,果然有獨到之處。
峨嵋一派,從大類上來分,的確與道家一脈相承,卻不在七派之中,與佛道二家鼎足而立。其理卻並非是峨嵋一派僅收女弟子之故,而是峨嵋所修道術,趨向陰柔幽逸一類,比較適合女子修煉,與道家玄術,有所區別。道術玄法及修行法門,獨樹一幟自成一格,自然有獨到之處。
其派獨自屹立千年,必然有其存在的道理。是故柳若嫻亦不禁為峨嵋玄法,感歎非常。
所有人都奮力站了起來,以徐婉婷為中心,圍攏過來,再沒有了剛才那種疲憊之態。於是一眾人稍作部屬,便向無邊無際的遠古森林之中,深入!
深山野嶺,開闊幽深,因常年無人出入之故,其中枯草敗葉混合腐化,上升而為瘴氣毒霧,而此地接近南方,屬熱帶雨林,天氣變幻無常,瞬息烈日豔陽高照,熱得喘不過氣來,使人大汗淋漓;瞬息又風雲激變,大雨滂沱,冷入骨髓。
其中水流窪積,腐爛了樹枝荒草,便形成無數沼澤淤泥,常人失足掉入其中,任憑道玄通天,亦無從著力,隻能任由淤泥下的泥石暗流的移動,深陷其中、等待死亡,端的是詭異可怖!
所以吳景泰提議,人不能分散獨行,各人之間不能超出一丈距離,以方便出現突發變故之時能一呼百應、首尾兼顧。
其間,還有不少毒蟲毒物,藏匿亂草叢中,如毒蛇一類,形體稍小,隻要躲藏不動,不是很容易能發現,偶爾竄出,對著誰腿上腳上咬上一口,雖不損及性命,卻也讓人頭疼大傷腦筋。幸好對付這一類的毒物,天下門派無一門派能出道家七派之一的金丹派之右者。道家弟子出行在外,身上自然也不會少了解毒療傷之丹藥。
值得留意的,反而是凶猛的野獸,在如此深山密林之中,也不知道藏匿了多少凶殘嗜殺的強大猛凶獸。一般的弟子要應對那些力量強悍體型巨大的凶猛野獸,也並非是易事。這一路行來,眾人齊心合力,倒也斬殺了七八頭凶殘怪獸,所幸尚無一人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