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裏的易雲,也聽得疑惑,放下了手中筷子,凝神而聽。
卻聽錢亦赻吃了口菜,咀嚼著含糊道:“師兄有所不知,七派掌教清風師兄已然飛升,堂庭擊退魔兵之戰,乃是甘崇師兄與太一主持大局,但是據說魔道莫名退卻,並非是被擊潰。而當時的代掌教,乃是清風首徒吳婉暫攝。後來……”
說到這裏突然停下來,抬起酒杯喝了一杯,卻看得大部分人眼中焦急不已。他便像個說書人一般,慢吞吞一副不徐不疾的樣子,愛吊人胃口。
看見大部分人都用那種急切的眼神看著自己,他才繼續娓娓言道:“當時代掌教本不主張乘勝追擊,收複被魔道妖人占據去了的七脈之一青城太虛大殿。隻有太虛師兄及峨嵋絕音師太竭力主戰,終是收複了失地,那魔教幽劫下落不明,百萬魔兵了無蹤跡,完全消失於中原,才告大獲全勝。”
他那模樣,說得口沫橫飛,仿佛當時他身臨其境親身眼見一般,卻聽得不知情的海南劍派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柳師姐催促道:“這些跟道教如今自顧不暇有何關聯了?你倒是挑重點的給我說啊,真是急死人了。”說著用腳在地上狠狠跺了一下。她這一發嗔,竟然流露了一絲女兒神態,看得錢亦赻不由怔住。
想當年道教學藝,同門數載,隻感覺她爽朗豪邁,從不曾見過如此神態,倒幾乎忘了她是女人。
誰不曾年輕過,誰不曾有過對前塵舊事的美好回憶?錢亦赻居然就此怔住,就連筷子夾起的肉片,也忘記了往嘴裏送。
“啪!”的一聲響,清脆的響起在店中,所有人都向這邊看了過來,原來是她,一掌拍在桌子之上,同時道:“你倒是給我快說啊!”
錢亦赻終於清醒過來,忙放下筷子掩飾自己的失態,疊聲道:“我說我說,青城一戰之後,七派中便分為了兩派,一方支持清風飛升前之決定,擁立吳婉接任掌教,另一方麵卻覺得她太過柔弱,不足以擔當大任興複七派,而擁立太虛執掌道教。如今兩方成對峙局麵,看來似乎哪一方都很難妥協。所以以我看來,短時之內,七派再難如往日一般一呼百應,執掌天下正道之牛耳了。”
段姓掌門輕笑斥道:“太虛?他何德何能,執掌天下道教七派?居然也有人支持他,真是可笑,論資曆,論道術玄法,他絕對都在太一師兄之下。若是這吳婉師侄真不夠魄力震懾掌教職務,也輪不到他的。”
女子也接口道:“想當初,我們一起求道學藝之時,青年一輩之中,除卻清風師兄天縱奇才狂放不羈的性格令所有人折服之外,怕也隻有太一師兄的謹慎虛懷能當大任。另外,即使不善言談的甘崇師兄和行事不依常規的項處極師兄之能力,怕也該淩駕太虛之上。”
錢亦赻也道:“不錯不錯,若依我說,怕是馮師兄和徐師兄,都比太虛更適合掌教職位,哈哈,哈哈……”
“如此說來,太虛真人該是小師弟了,怎麼你們都反而叫他師兄呢?”天真的宛如突然問話,眾人都忍不住竊笑起來。
女子道:“如兒有所不知,當初排輩論資乃是依照入門先後而定的,若不是他入教早我們幾年,現在的神宵首座,說不定是你師傅擔任呢!”這話一出,又引來笑聲無數。
角落裏的易雲,心中不由升起疑惑,明顯聽得出來,所有的人,對神宵太虛,仿佛都沒有多少好感。靈覺一動,他本能的抬起頭來,向門外看去。
“放屁!”
突然一聲大喝,從門外傳來,一道炫目的光芒,破空有聲,帶起熱烈的熱量,仿佛煉獄地火,欲將店中所有人,炙烤為灰燼。
“金烏!?”易雲脫口而呼,隻是此刻眾人的視線精神都聚焦在那突如其來的豪光之上,除了宛如詫異的向黑暗的角落看了過來,其餘所有的人,都沒有在意。
豪光如匹練,帶起勁風,從正中段、柳二人所坐桌前穿透而過。幸好二人應變急速,早拉了兩名弟子站立一旁。但是劍氣過處,地麵上一條如被烈火焚燒得焦黑的深深痕跡,劃入地麵三寸許,那在桌豐盛酒菜,飛濺開去,桌子也從中斷折,四分五裂。
一人出現門口,仙劍呼嘯回鞘。夕陽斜照在其肩上,從背後射過來餘暉,他整個人金光披身,猶如金光閃耀的天神下凡,不怒而威。
“好厲害的火係玄法!”姓柳的女子稱讚一聲道:“是何人門下,膽敢如此放肆?”
楊鬱亭站立門口,傲然道:“我正是你們口中那不堪之人的弟子,神宵一派首座座下大弟子楊鬱亭。”
錢亦赻豁然站立而起,高聲斥責道:“無知小輩,你可知他二人名諱?”
楊鬱亭不卑不亢,仰首道:“管他何方神聖,背後談論他人是非者,也算不上英雄好漢,我還不想知道他們是誰了。”
“放屁。”錢亦赻嗬斥道:“他們就是海南劍派人稱‘海外雙劍’的段胤臣及柳逸蓮伉儷,莫非你師尊都沒有跟你提起過?嚴格說來,你還得稱呼他們一聲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