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逗弄小女孩之際,一旁楊鬱亭低聲對段胤臣道:“師叔有否看清,剛才那一陣狂風起自何處?”
段胤臣疑惑片刻,才道:“我沒留意到,但是那小女孩的嬌笑聲音,卻是從西麵傳來……”說著不由側臉向西麵看去。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不由心中一凜。
現在眾人身處之街道,是自南而北,兩旁房舍屋宇,早已化為平地,視線過處,一目了然,沒有絲毫阻礙,東麵是那清泉“龍潭”所在,西麵則是一片密林,該是遠古森林的入口之處,而最讓人震驚的是,那密林入口處與此地相隔怕有十丈之遙。
如他這等久走江湖之人,必定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剛才眾人雖然注意力集中在農夫身上,對身外事物卻都是了然於胸的。
也就是說,這小女孩,能從十丈外一躍而到此地,並從他們身邊將農夫帶出在一丈之外,這麼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她一個小小十歲年紀的小孩子豈能做到?
何況,她剛才還說,老遠就看見他們欺負人,在十幾丈之外,能一眼看見人群中的農夫瑟瑟發抖,這亦是需要何等敏銳的眼光?
“你們兩個,不用猜了。”小女孩似乎聽見了他們的話語,指著楊鬱亭和段胤臣,道:“對,就說你兩呢。我剛才的確是從西邊林子裏出來的,你們不用咬耳朵了,這麼費事幹嘛呢?”
兩人私下交談,卻被她說成“咬耳朵”,幾道眼光頓時向其二人看來,這讓二人又是一驚,這說明,二人私下連旁邊近在咫尺的人都沒法聽見的言語,竟然被她聽得一清二楚?
柳逸蓮一臉的莫名其妙,卻見段胤臣嚴肅正色,看著小女孩,道:“小妹妹,你師出何門,師尊又如何稱呼?”雖然自己也不敢相信,但擺在眼前的事實說明,這絕對是一個修道有成的怪才高手,必定是師出名門。
小女孩卻搖晃著手中柳枝,對著那不知如何是好的農夫說了句:“大叔,你快去建設你的家園去吧,他們不會欺負你了。”那農夫聽此言語,似信非信,腳下卻不含糊,連退了幾步後,轉身飛奔而去。小女孩這才轉過臉看著眾人,道:“你們的話真多,一直問個沒完,我不跟你們玩了,我要走了。”
“慢著!”段胤臣一聲嗬斥,柳逸蓮用眼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生怕嚇著了眼前似乎弱不禁風的小女孩。
段胤臣忙賠笑道:“我隻是想知道你的師傅是誰,並沒有惡意。”
“嗬嗬,我沒有師傅的呀!”小女孩笑道:“我回答了你,我可要走了喲。”
“慢著!”這次又是一聲嗬斥,卻是楊鬱亭發出:“若不留下名姓師承,就不能離開。”在他看來,這小女孩行為如此怪異而力量卻詭異驚人,或許跟所謂的“天堂組織”有所關聯。既然有絲毫線索,自然不能放過。此次道家內部紛爭,對外界江湖中事卻不聞不問,於江湖中本是名譽有些損失,所以此次被甘崇授意,才協同孫世穎一起遊曆天下,傳道中原。既然發現了這詭秘的組織,自然是要盡心竭力查探出虛實來的。
小女孩並未被其嚇住,大大的眼睛卻鼓了起來,微有怒意的道:“我要去哪就去哪,除了大小姑姑兩個人,誰也管不了的。”
這句話雖然似乎隻是一個小孩子的無心之言,卻不乏挑釁蔑視的含義,眾人自然是不會跟一個孩子計較。但是楊鬱亭稍作解釋,大家都覺得不無可能。此行本就是為了追查“天堂”而來,但凡有絲毫線索,自當不能放任錯過。
柳逸蓮一臉笑容,慈愛的對著她道:“妞妞別怕,我們對你並沒有惡意,你能否告訴我們,你姑姑都是什麼人,我們今日與你交了朋友,都想去見見你的姑姑。再說,我也有話想跟你姑姑商量,你能否帶我去見她呢?”
小女孩又眨巴了幾下眼睛,卻笑了起來,道:“說這麼多,你們就是想去見我姑姑啊,不過現在可不行?”
段胤臣麵色一變,卻被柳逸蓮製止住,還是用那仁慈溫柔的話語接著問道:“為什麼現在不可以呢?”
“因為……”小女孩呐呐道:“因為我是偷跑出來的,這次不玩個夠,自然是不會去的,若是帶你們回去,那不是自投什麼什麼網了嘛?”
“是自投羅網。”柳逸蓮眉開眼笑,卻才反應過來,此刻便是如何誘惑,她亦絕對不會帶自己等人去見她姑姑的了,一時倒也沒有了主意。
楊鬱亭卻道:“你不用帶我們去麵見,隻需遠遠給予我們指引,我們確定了你姑姑的所在,你就可以離開了的。”
小女孩嬌笑了起來,道:“那我幫助了你們,你們給我什麼獎勵呢?”
柳逸蓮笑意盈盈,從懷中掏出許多物事來,有糖果、有布偶,還有五顏六色的絲線繡花,甚至還有一些彩綢絲帶,和幾串冰糖葫蘆,這讓許多人都感覺驚奇。這些東西,本是小孩子鍾意的,真難為她居然能夠隨身攜帶。殊不知,她自從知曉自己無法生育開始,無時無刻不喜歡小孩子,隨身攜帶這些東西,每每見到可愛的小孩,都要送上一些作為禮物,十多年下來,反而成了一種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