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樊噲闖寢宮
樊噲清早從家裏出來,本來是要直闖劉邦寢宮的,走到路上,樊噲多了一個心眼。
樊噲認為:自己一人獨闖寢宮,風險太大。一旦觸犯皇上,連個求情的人都沒有。
樊噲又想:自己犯不著與皇上硬來。自己雖然是呂後的妹夫,太子劉盈的姨父;自己也是皇上的心腹,咱與皇上自小在一起,關係特鐵。皇上對自己也不錯,打下江山封自己為舞陽侯。我現在的一切大多數都是皇上給的,我為什麼要與皇上過不去呢?
樊噲以為皇上與呂後畢竟是一家人,一家人的事情應多疏通、多調解,增進了解,消除誤會,這樣就沒有事情了!自己作為呂後的親戚、皇上的親信,應該兩麵勸和,絕不能後上澆油!
樊噲想到這些,轉頭直奔皇宮。
樊噲邀約上一大幫文武大臣,一起去麵見皇上。
樊噲想,讓朝廷文武大臣出麵,齊心協力,做皇上的工作!所以,樊噲闖寢宮後麵跟著一群文武大臣。
由此,我們才知道,樊噲是一個不簡單的屠戶!
在大眾場合,樊噲大大咧咧、咋咋呼呼,似乎很莽撞,遇事很衝動,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粗人,是一個殺狗不眨眼的屠戶,戰場上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莽夫!在私下裏,在沒有人在場的時候,樊噲卻是一個特別有心計的謀士!
劉邦見樊噲帶人私闖寢宮,先是吃驚,但立馬鎮定下來,嚴厲斥責樊噲說:“你膽大包天,竟敢帶人闖寢宮,你知道這是死罪嗎?”
樊噲連聲說:“我知道!私闖寢宮是死罪,但為了國家,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樊噲這樣說,劉邦更惱怒。命令左右,將樊噲綁起來,並斥責樊噲說:“你私闖寢宮,這是你犯的第一樁殺頭之罪;你本應在趙國帶兵征剿陳豨殘部,你擅離職守,潛回京城,這是你犯的第二宗死罪。今天不依法處死你,整個國家就會被你們這些皇親國戚弄得無法無天了!你不是說為了國家,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嗎?我現在成全你的理想!”說完,對左右說:“將樊噲拖出去斬了!”眾官見劉邦動怒,連忙跪下替樊噲求情!
樊噲這時偷著樂!
樊噲竊喜自己的聰明。見有文武大臣替他求情,樊噲更是無所顧忌了。樊噲平靜地說:“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皇上要處死我,讓我把話說完,再處死我不遲!”
劉邦還是一臉憤怒,對左右說:“臨死之人,有什麼好話?無非是假裝忠臣,我不需要這樣裝模做樣!還是讓樊噲盡快去死吧,用他的死來表現他的忠心。”
劉邦見左右愣在那裏,一動不動,斥責說:“快點動手,讓樊噲去死!”左右過來,將樊噲往外拖!
樊噲見劉邦真的動怒了,緊張起來!祈求說:“你讓我去死,我願意去死。我跟了你一輩子,難道臨死之前,連一句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劉邦還是一臉憤怒,厲聲說:“你有話就快說!”
樊噲注視劉邦,動情地說:“當初,皇上帶上我們這些童年玩伴,在沛縣、豐邑起兵,馳騁疆場,平定天下,何等魏武啊!如今天下已經平定,皇上卻衣衫不整地倒在太監身上睡大覺,又是何等疲憊啊!再說,皇上病勢嚴重,大臣震驚恐懼。皇上不召集我們商量國事,隻是獨自一人跟宦官訣別嗎?這讓我們這些當年跟隨皇上南征北戰的老部下何等悲傷啊?況且皇上難道沒有看見趙高的事情嗎?”
樊噲停下來,想觀察劉邦的變化。樊噲本以為一番動情的話,會讓劉邦感動,哪知劉邦還是一副怒不可遏的可怕表情,樊噲叫苦不迭!
劉邦問:“你話說完了嗎?”雖然隻有幾個字,卻是一字一字,從劉邦嘴裏咬出來的!
樊噲又裝模作樣地說:“我之所以從前線回京城,就是聽說英布叛亂,皇上患病,不能禦駕親征!我想,皇上不能禦駕親征,我們這些老部下應該替皇上分憂!我就不管不顧地從前線跑回來,代替皇上出征!我也知道我不是英布的對手,但樊噲不怕死!為了我皇上、為了我朝廷,與英布戰死,心甘情願!”
樊噲盡力討好劉邦,軟化劉邦的憤怒情緒。
劉邦譏笑樊噲說:“說得好!樊噲說他不怕死,現在就讓他去死,成全他的願望!”
樊噲見劉邦還是不讓步,繼續說:“皇上一定要我去死,那我就去死,不需要其他人動手!”樊噲轉頭對架住他的幾個侍衛說:“你們放開我,我現在就在這裏,一頭撞死在牆上,讓皇上看看我是不是怕死,讓皇上看看我的忠誠!”